第66章

分明是想要孙子留下,又恐患有怪病的长思身子会熬不住。

长思哪里会不懂这位老人的心思。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亲,他自己是从未感受过被父皇疼着、宠着,是怎样的体味,就是母后对他的宠爱,也往往需要顾及很多,不能像是民间寻常百姓那样,能够对他恣意疼爱。托沈公子的福,倒是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受了一回来自长者的怜惜。

沈长思弯下腰,抱了抱老爷子,“我就在这里陪您。”

沈如筠最终还是因为太累,疲倦地阖上眼,睡着了。

沈长思给掖了掖被角,也就当真信守承诺,寸步不离地守着。

照顾病人是一件繁琐且累人的事情,尤其是就这么坐在床头陪着。

余别恨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椅子上,回舒服一点。”

人坐在病床上时后背是悬空的,没有东西受力,坐着就比较累,坐在椅子上,就有椅背可以靠一靠。按理说,病房里都是沈家的长辈,应该会想到长思要长时间就这么坐在病床边上守着,肯定会不舒服,结果最后,还是余别恨想起要给沈长思搬来椅子这件事,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再给取个腰垫过来。”

沈长思过往同人说话,从来都是用的命令的口吻。现在改了许多,可还是没有在前面加上像是“麻烦”、“烦请”,或者和面加个“可不可以”,或者是“谢谢”这样的礼貌用语。

沈长思完全是习惯使然,可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包括沈越跟谢云微夫妻两人在内,在沈家长辈眼里,沈长思跟余别恨两个人俨然已经走在了一起,要不然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沈长思,不会唯独对余别恨这么不见外。

一时间,沈家人看向余别恨的眼神又是一变,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在里头。

余别恨去外间客厅的沙发上给拿了一个腰垫,垫在沈长思的腰后。

余别恨对沈长思道:“现阶段沈老爷子还处于手术恢复期,他一旦入睡,往往会睡上较长的时间。你可以等老爷子睡得深了,自己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身体。最好不要一直坐着,不利于人体血液的流通。”

沈长思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沈长思忽然出声问道:“余医生,您晚上有值夜班或者是安排手术么?”

余别恨下意识地回答,“没有。我晚上没有排班。”

沈长思仰起脸,缓缓勾了勾唇,笑睨着余别恨:“那为什么你现在还在医院?是临时有别的事情么?”

余别恨这个时候也听出了沈长思是在明知故问,也很快猜到了多半是周还说漏了嘴,或者是沈长思无意间听护士说了什么。

这位明祐帝,本就很聪明。

史书上形容这位明祐帝其中一句评价就是,少聪颖,慧极。

“嗯。”

余别恨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清楚沈长思听明白了。

沈长思也确实听懂了。

从他人口中得知,跟亲耳听到余别恨承认到底是不一样。

“余医生喜欢听笛子吹奏的曲子么?”

长思现在心情甚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龙心大悦。

“待爷爷出院后,你来我家,我吹笛子给你听!”

语气是少有的带着些许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