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之后,他又恍然大悟——小老毛子死了。
他从沙发缝隙中拈出了一根短短的金色毛发,迎着冬日的阳光仔细看。安德烈学煨灶猫也算一绝,像练过缩骨功似的,有个地方就够他缩的。沙发也是他的乐土,蜷成一团晒太阳打瞌睡时,半张沙发就够他用的了,绝不耽误霍相贞坐下。
伸手拍了拍安德烈常躺的那半边沙发,霍相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捂住眼睛向后一靠。两条腿长长的伸出去,他难得的坐没坐相了。
对于天津之行的遇刺事件,雪冰很笃定的认为是南京政府所为,因为他们有前科,用这个法子解决过不少敌人;小张倒是不大这么干。况且对于霍相贞的所作所为,最怕最急的也应该是南京一方。蒋在中原大战之中虽然是胜了,但是胜得勉强,哪里还禁得住北方再生波澜?
雪冰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霍相贞听了,深以为然,但是嘴上不置可否。等雪冰讲述完毕,李克臣沉吟着说道:“不管是哪一方吧,反正敢下这样的狠手,说明他们是真急了。一击不中,必定还有后招。这又是个防不胜防的事儿……”
话音未落,李天宝送进了一封急电。电报是孙文雄从广宗县发过来的,霍相贞浏览一遍,脸色登时有了变化。随即把电报递给雪冰,他转向李克臣说道:“山东那边不大对劲儿。”
电文简短,雪冰一眼扫过,也拧起了眉毛——据孙文雄的侦察兵所报,山东境内的顾承喜一部正在向北行军,先遣部队已经过了临清县。
过了临清县再往北,就要进入顺德府地界了。即便对方在山东境内止了步,那想进顺德府也容易得很,中间甚至连足够的缓冲地带都没有。
雪冰把电报又递给了李克臣,和霍相贞都是半晌没说话。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没什么可说的,人家在山东省内调兵遣将,自己这边是无论如何也挑不出毛病的;可是顾承喜几万大军压了境,无所企图才怪!
李克臣把电报细细的读了一遍,然后迟疑着低声说道:“也可能只是震慑吧!”
雪冰答道:“震慑不可怕。可怕的是等他们腾出了手了,还要继续收拾咱们。”
霍相贞把两边胳膊肘架在了膝盖上,低头望向了地面:“时机还不够成熟。”
随即他抬起了头直起了腰:“但是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雪冰和李克臣登时一起望向了他。
霍相贞一拍大腿,盯着雪冰的眼睛说道:“我决定干了!你们的意思呢?”
雪冰的眼睛亮了一下:“我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