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水珠从耶格尔的额头疯狂渗出,凝结成大滴的汗珠沿鬓角滚落下来。他嘴唇翕动,脸色渐渐由苍白变成通红,讷讷道:“是、是一个……很久以前的……绘本。”
“哦, 漫画书吗?”方卉泽恍然, 说,“我以为多大的事,既然他要看, 你就去拿来给他吧。”
耶格尔咕咚咽了下口水,勉强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很老的故事了……”
方卉泽“哦”了一声,眼底渐渐氤氲起一抹冰凉的寒意:“去拿吧,我在这儿等着。”
耶格尔攥着两手,咬肌绷得很紧,双脚犹豫再犹豫,迟迟没有迈开。
方卉泽环顾左右,忽然指了指工作台上的红茶杯:“怎么洒了,实验报告都湿了。”若无其事地拿起抹布擦那些泼出来的红茶,擦了两下,手一顿,猛然提高声音:“去啊!”
耶格尔像被电打了似的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一个字,立刻掉头走了出去。
萧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手心滑腻腻的,抬头,只见方卉泽隔着工作台沉沉看着自己,目光极为复杂。
对视,彼此心下已是了然,萧肃没有说话,只默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不过几分钟,耶格尔回来,将一个防水膜包裹的东西递给方卉泽。方卉泽垂眼看了下,示意他交给萧肃。
耶格尔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间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夺取了生机。萧肃从他手中接过那包裹,他抓了好一会儿才放手,胸腔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绝望的悲鸣。
“太晚了,别总是熬夜工作。”方卉泽擦干净工作台,将抹布丢在水槽里,拍拍耶格尔的肩膀,语气温和,“不要想太多,查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嗯?”
耶格尔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方卉泽对他一笑,似乎毫无芥蒂,又似乎内容丰富:“晚安查理。”
耶格尔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然而力不从心,只干涩地道:“晚安。”
电梯徐徐上升,“叮”一声停在上一层。方卉泽将萧肃推到房间门口,却没有像平时一样离开,而是径直推着他进了房间。
房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沉沉的闷响,萧肃心微微一跳,就听见头顶传来方卉泽的声音:“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他将轮椅停在茶几旁边,说:“你今天特意暗示我跟你去实验室,就是想要这个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