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怎么这么热,炽哥,想吃冰淇淋不?”他看了一眼自己“人体描边大师”和“抢漏王”的称号后光速退游,假装刚才无事发生,又对另外两个朋友说,“咱去买点冰淇淋吃呗?”
说完了才想起来,现在是冬天,许炽又正发着烧,吃什么冰淇淋,不把他一口吃掉就算不错了。
温瑜饶有兴趣地看他带着另外两人离开医务室,心里暗暗想,岑阳在原著里好歹也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狠角色、闻名全校的浪荡富家子弟,谁能想到这人其实这么逗。
现在是午餐时间,医务室里没有其他人。她的眼睛轻轻掠过许炽,带了狡黠的笑意:“从小到大没生过病的许炽同学,这回栽跟头了吧。”
许炽想起昨晚自己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不要小瞧自己的身体素质,脸莫名有点疼。
丢脸死了。
但转念一想,他明明告诉过身边的朋友们,万一温瑜问起他来,只要回答“许炽一大早就逃课出去上网”就可以,她没理由知道自己生了病在医务室。
真相只有一个。许炽幽幽看一眼岑阳之前的位置,他非得亲眼看着这小子在寒冬腊月把冰淇淋吞下去。
“谢谢你呀。”温瑜被他复杂的神情逗笑了,“如果不是你,现在呆在医务室的人就是我了。”
“不用谢。”他心里又难堪又高兴,想了半晌才低低回应,接着后知后觉地往右边挪了一个位置,“你别离我太近,感冒会传染。”
她摇摇头,不忘了调侃一句:“没事,从幼儿园到现在,我就没生病过。”
——这丫头把他昨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
许炽正想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忽然医务室房门被人推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踱步走到电暖炉前,在别有深意地看他们一眼后,指了指一旁桌上装满药水的玻璃杯:“我吃午饭前你就泡好了药,现在吃完回来,药都快冷了,你还一口没动,还想不想治病了?”
许炽当场就如同时间静止般不动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厌恶苦味,再加上从小没生过病,对药味更是接受不了。让他把这杯看起来如同恶魔黑暗料理的不明液体喝下去,简直能要他半条命。
可温瑜就在旁边看着,那医生还很“贴心”地提醒她:“小同学,你多监督监督他,不然感冒越来越厉害,把脑子都烧坏了。”
温瑜乖乖点头,探身去拿那杯药,很是欣慰地告诉他:“还是温温热,这种温度最好了。”
许炽不说话。他一直想在温瑜面前维持自己的男子气概,可这世上有害怕喝药的男子汉吗?好像没有。
他没有理由不接下,于是在医生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喝”的姨母笑里,许炽屏住呼吸,把那杯长得像黑漆漆沼泽水的药一饮而尽。
舌尖的味蕾迅速凋敝并发出无声惨叫,在如同潮水般冲击口腔的苦味里,许炽在心底把代表岑阳的小人扎了无数针。
一口饮尽,他难受得皱起眉,下意识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以便不让温瑜看见自己扭曲且狼狈的神情,再睁开眼睛时,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以及被剥开的水果糖。
温瑜把手伸得更近些,清软的声线融化在室内腾腾热气里:“这是小寒海淘的糖果,我猜到你不爱喝药,特意带了些过来。”
她的原意是让许炽伸手接过去,不曾想他定定地看着那颗糖果,直接探过身子把它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