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电话,顿了许久才回答:“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活不长,消息来的时候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是……在那之后我失落了好几个月,你信么?”
静默片刻,他挂断了电话。
我想,有时候我真的不能明白他,这种答案已然既定的话语,他又为什么要问呢?难不成我还能跟他说,知道他死了,我一点也不伤心?
就如同不久前,他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一样。
我不明白他。
两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以形容在那期间我的内心究竟有多么煎熬。
这种事最好不要让五妹知道,所以同她出门的时候,我还得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对于接下来的日子我也有了打算,已经料到那座小城短期内可能回不去了,所以在那间小剧院老板来电话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抱歉。
他是个和善的人,还问我剧本写得怎么样了。
我说,快了,快了。
其实真的快了。
日子还是得过,三弟那边的事情,干着急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强迫自己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创作之中,而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份“强迫”,这次我的修改格外迅速流畅。
我索性再加了一个旁观式的“主人公”,就如同《月亮与六便士》和《呼啸山庄》那样,照旁观者第一人称视角去写主人公的故事。
挺好的,这样反而使视角明晰了许多,不过我老是卡在结尾处,因为推翻了原先的结局,却又想不出究竟给这个聪慧而又自傲的独裁者一个怎么样的结果才好。
当然,一个人不能整天都窝在房间里创作,这样会把人憋出病来的。
反正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不如再找个工作好好定下来。
说来好笑,十分凑巧地,这时我发现我原先工作过的剧组编排的新剧目需要一个临时的更替演员。
最终演出的地址居然正好在季枭卖给我的那座大剧院。
不要误会,并没有以所谓“剧场主人”的身份揽获什么好处的嫌疑,我按照正常流程递交了自己的资料参加了试演并且顺利拿到了这个角色。
没想到留在剧组里还有个老前辈,他居然记得我,还拍拍我的肩跟我说:“这次可别半途跑路啦。”
我说,不会。
心中想的却是,但愿吧。
于是等待两周期限到来的这段时间,我是白天拍剧,晚上写剧本,表面上看起来很忙,可因为心中忧虑,又总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够。
似乎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去想有关三弟大哥和季枭的那些事。
五妹考完试放假,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聊的,她偶尔会去剧院后台等我,手里往往会拿一本小说,后来有一次我发现她居然偷偷跑到了舞台上方的位置观看我的排练,说她也没用,她耸耸肩,跟我说:“反正不会被发现,大不了……我找个在这的兼职嘛!”
我十分无奈,心说这小女孩还真不好管,便随她去了,可没想到她还真找了份剧院工作人员的兼职,老实说,当她远远地拿着一本小说在观众席最后方极为不显眼的位置向我挥手的时候,我内心还是闪过了一丝温情的无奈。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五妹还喜欢看小说的,她阅读的速度很快,不出两天便能换一本,看得出她对此十分痴迷,有时候看见她眯起眼睛望过来的笑脸,不禁又暗暗庆幸,五妹向来是个开心的孩子,还好,变故的发生似乎并未能让她被悲伤侵蚀。
很快季枭也知道我在剧院的事了。
他问我什么时候演出,他好来捧场,我跟他说我只是个临时的更替演员,就算他来了也不一定能见我上台,然后他顿了顿,说:“看来离了我,你还真是活得越来越开心了。”
我斜了斜嘴角,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回答,而是说:“听说你最近都没回公馆?”
“张管家跟你打电话了?”季枭问。
“我回去了一趟。”虽然只是在门口稍微转悠了那么一会儿,并且十分凑巧地碰到了张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