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顾兆点头接了帖子,说:“还是大嫂稳重,能治一治大哥你急躁性子。这帖子是大嫂主意吧?”
郑辉便笑,不否认,只是问到底何事。
顾兆便把昨日闹事的和中午徐掌柜过来赔礼道歉简单说了,郑辉听完先是义愤填膺骂闹事的小人手段,听闻徐掌柜拿了礼赔不是,眉头也没舒展,说:“兆弟,我怎么觉得这个徐掌柜的赔罪话是推脱之语。”
“是推脱。”顾兆肯定。
郑辉只是脾气直爽,人不傻。
“那你还接了礼?”郑辉说完见兆弟含笑看他,便把急性子压回去,知道什么缘故,只是心里替黎家受这份憋闷气,说:“酒楼在府县扎根数十年,根基深,人脉广,既然对方赔礼道歉,就糊涂着。”
顾兆给郑辉添茶,说:“较真打官司起来,能捋的清说的明白吗?人家酒楼一概否认就成,我家铺子一天离不开人,去打官司一趟趟的跑,来回折腾,酒楼损失人家扛得住,铺子折腾不起。与其把时间情绪花费在没结果的事上,还不如糊涂着,如今只能这么办。”
情势比人强。
不管是现代还是这时候,是人总是有烦恼,有憋屈为生活低头的时候。
“再说我家也没低头,徐掌柜亲自来道歉,态度诚恳,我家半点名誉没受损,还得了一干夸赞,顺便借这次的事敲打敲打其他躲在暗处眼红的人。”
卤煮铺子生意好,顾兆不信就一个金玉酒楼惦记卤煮法子,自然还是有别的人,只是金玉酒楼规模大,当了出头的挑子,其他躲着看,要是这次金玉酒楼从黎记铺子能撕下一块口子,其他躲着的人自然闻风而动。
有一就有二。
如今敲打了头部金玉酒楼,后头躲着的,只要是脑袋比金玉酒楼还大的——徐掌柜都尚且如此,亲自上门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本事吧。
“以后的生意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也算是坏有坏的好处。”
郑辉不由佩服,兆弟年纪小小的,竟然有这副胸襟。
顾兆:……
说了会话,郑辉走的时候,黎周周正巧送完肉回来,互相打了招呼,黎周周叫停要走的郑辉,给割了家里一块猪头肉。
“相公喜欢吃这个,我家自己留的,还没动,郑大哥带回去和大嫂一起加个菜。”黎周周拿食盒装,好提。
郑辉不是耍客套的人,应该说对自己人不耍客套,高兴的道了谢拿了食盒。
“回去别加热,就切了片,凉拌着吃。”顾兆送人出院子口说。
“知道了,回吧。”
等郑辉一走,黎家院门虚掩着。
黎大说:“这位郑秀才倒是个直爽的,没推来推去。”
顾兆就笑,“爹,也不是府县所有人都这么干,咱家和徐掌柜是不熟,场面话要顾着,您瞧我也是秀才,跟您和周周啥时候说过弯弯绕绕。”
“这倒是。”黎大点点头,又说:“你就是光嘴甜哄人了。”
顾兆:……
黎周周便笑出了声,顾兆便扭头‘哀怨’瞧他家周周,黎周周哪里经得住相公这个看法,心都软了,忙出声说:“我不是笑话相公,相公嘴甜好,我爱听嘴甜的话。”
“那我以后多跟周周说。”顾兆笑嘻嘻,“我学了一天了,休息会,我和周周去做下午饭,爹不管了。”
夫夫俩黏糊糊的进了灶屋。
黎大去刷他的骡子了,天气热,要给骡子勤刷刷,多喂点粮草,才不稀罕往灶屋钻!
话说方老板得了半块猪耳朵回去,按照黎夫郎说的,交代家里仆人,“切细条,凉拌着吃,千万别热。”
猪耳朵切成一条条的,连着骨头,也没啥肉,花这个钱,虽是心里这么想,厨娘还是手脚麻利,切完了放大碗里,蒜末、香油、盐、醋、葱花一起拌着,搅和匀了再倒出来,正好一碟子。
吃饭了。
方老板妻子一瞧桌上菜色,又是一碟她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