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厌其烦的多说说郑家的事。
“我同窗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后来祖父学了医书,如今家里开了药馆和医馆,正缺会认字能写的学徒,干粗活的伙计不用,要是小田过去了,先跟着学炮制药材。”
顾兆说的大白话,“至于能不能被郑家人收了当徒弟学医术,我不能保证,这些要看小田天赋。我能保证的是,郑家人心地好热心肠,不会故意刻薄打骂小田,要是学东西的规矩那我就不清楚。”
“反正小田要是乐意,我便跟同窗回话,小田再学半年多的字,正好过去。”
郑辉家药馆医馆铺子大,不光是做平安镇生意,还给府县送药材。年前告官的时候,顾兆劳烦郑辉让家里小厮小齐过来送信,后来官司打完了,顾兆自然是请郑辉和严谨信二人吃饭做感谢。
送了一碗卤排骨给小齐。小齐高兴着。
吃饭时自然而然聊到了送信到村里的事,小齐回来跟二少回报,说的详细,说他拿了信出来,叔公眼花看的费劲儿,村长识字不多,最后小齐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顾秀才说村里有个叫小田的。”
大家伙才想起来小田,可不是嘛王阿叔送小田学认字有快一年了。
郑辉提出来是夸兆弟,这般细节都想到了。
“也不是处处心思缜密,像是来的路上吃喝过夜就没小齐有经验。”顾兆先说了句,想到小田学认字,便顺口问郑辉家还招人嘛。
然后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顾兆早两天就跟王阿叔说了,王阿叔乍一听去平安镇,他听都没听过,想也不想先否了,可还没说话,顾兆看出来,说:“王阿叔不着急,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我同窗家里是医馆药馆一并开的,他祖父、爹都是会医书,小田身子弱,去医馆某个差事好些,再加上我同郑家二少相熟,虽然路远不比咱们镇子近,可人是可靠的。”
王阿叔心里动摇,回去也没和公婆商量,只是同小田说。
小田说他成。
王阿叔想了一夜,小田身子骨弱要出远门他不放心,可顾秀才话是对的,郑家是医药家,搭上了这门关系,直接就能送过去某差事当学徒,要是凭他,什么路子人都不认识,找差事那也是小田自己一人去镇上碰一碰。
要是遇到了刻薄的东家,小田咋办?
这边虽然是远,可有顾秀才这层关系,怎么说面上都不会刻薄小田。
那也不一定。王阿叔想到黎光宗,黎光宗还是黎三的侄子,照样刻薄了。
于是犹犹豫豫一整夜,是想去又害怕。
顾兆没催,决定权给王阿叔和小田,不愿意也没啥。又隔了一天,王阿叔带着小田才过来,是小田说愿意去的,还说服了阿爹。
虽说答应了,可王阿叔还是忐忑,顾兆便多说了一些郑家情况,说不着急,让小田在学学,多认认字,今年秋再送。
小田的差事定了,王阿叔为了感谢来送豆腐。
不过消息瞒着,要是现在说出去,公婆指定不乐意要在家里闹,还不如等秋,到时候直接送走小田,不打招呼。
王雪现在当家做主,对着公爹婆母越来越有主意。
“小田,开了年去上课识字,多学学药材名字。”顾兆跟小田说。
“知道了顾叔叔。”小田拱手作揖有模有样的鞠躬行礼。
顾兆拍了拍小田瘦小的肩膀,开了年小田也十二岁了,可还是瘦瘦小小的,王阿叔怎么给补都补不进去,不过如今的小田背脊笔直,双目坦荡坚毅。
迎着积雪,黎家一家返回府县了。
天黑的早,一到夜路天黑了,那就没法走了。如今赶路是很少走夜路,走夜路容易迷路不说,因为镇子、村子之间隔得距离远,多是荒地稀无人烟,一旦遇到了什么歹人,那就糟了。
即便是严谨信这样的体格,走路回家也不敢托大,尤其是风雪天,夜里在外头露宿容易冻死。因此都是白天赶路,天麻黑了赶紧找地方落脚寄宿村里人家。
所以为啥,从府县到严家村,赶骡车可能就一天半,两天不到的路程,严谨信凭着脚程要走五天。
黎大来来回回这趟路熟了,凭着天黑到了大枣村,就是村里买石粉的村子,花了三十文钱借宿了一晚,主人家供了热水热饭,因为过年还有些荤腥肉味。
不过黎家没多吃,还把带的肉包子烤了,分了这家孩子两个。
借宿别家条件自然比不过自家,古时候赶路就是如此。天一亮,三人收拾完东西赶紧走,因为提早了半天出发,即便是中途下了雪,时间也悠哉,赶在城门关之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