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这信是顾兆所写,虽是寥寥数笔,写了工厂、学校、官学盖起来了,托了老师师兄的福,十位文人自愿前来昭州教书……

严谨信心中震荡犹如惊雷。

柳树看男人傻住了,说:“你可不许说什么哥儿女孩不能念书——”不然他要翻脸得干架——不让男人碰他了!

严谨信自小是接受传统文化的人,自然是许久不能消化,可怎么说,也有一种‘果然是兆弟能干出来的事’,惊天动地的魄力,非常人能及。

之后休沐时,严家、郑家相聚,昭州黎家送东西,到京中每次都是四份,郑家、严家、梁家,还有施明文施大人。琉璃盏、椰货三宝,还有此次的流光绸。

在顾兆看来都是不值钱的,礼轻情意重嘛。

可琉璃如今价值千金,稀罕物件,被炒的老高了。施明文施大人现如今在府邸喝酒,是一人独享酒盏,其他普通寻常客人,是配不上他拿出琉璃盏来招待的。

外面竞相抛价要买,可四家没人要出手。

别管日子过得富裕还是寻常,都没人要卖的。

情谊比得千金万金。

此刻唐柔同柳树坐在一起,不远处院子里,莹娘带着大白还有弟弟玩耍,大人们是在聊流光绸,说如今天略冷了些,给莹娘做一身衣裳怕是穿不了几天。唐柔说那就不急,慢慢琢磨,做的细致些别糟蹋了好料子,等来年开春热了再穿。

说料子,又说起了学校。柳树是夸周周哥的,他知道阿奶不乐意听,所以捡着阿奶不在时,和大嫂聊这个。

“单请女夫子来上课教字吗?”唐柔问。

柳树兴奋摇头,“不是,一个学校好大呢,女孩哥儿都来——”他说一半,看到大嫂脸上好像不太喜欢,便收敛了些。

“我是觉得这般不好,从来没听过。”唐柔不知怎么说。

正巧端着点心的阿奶来了,听柔娘说这个,便道:“可不是嘛,还是柔娘知道礼数。”

“小树啊,以后这学校的话,可不能在外头说了。”

严阿奶倒不是不喜欢不心疼小树了,只是老人家年纪大,男女哥儿混合学校实在是惊天之举,严阿奶怕,她也不晓得怕什么,反正就是怕惹了灾啊祸啊的。

柳树闷闷说知道了。

那边郑辉和严谨信也在说学校,郑辉是抚掌,目光流露出羡慕来,他在京中,从信纸上听闻兆弟在昭州所做,便心生向往,这才是男儿郎该做的,惊天立业,魄力非常。

不愧是兆弟。

“……像是话本中一般。”郑辉回家中路上还同妻子如此感叹。

唐柔见相公嘴上挂了一路学校、立业种种,也不是想泼冷水,只是出口道:“严家阿奶说得对,这样的事还是在外别多提了,省的招了灾祸。”

“这有何灾祸?”

唐柔:“女子哥儿读学堂,总归是前所未闻的。”她见相公不愉,便换了话题,说起了流光绸料子好,黎家有心了。

另一头严家。

柳树本是沮丧着,可同男人说起来学校,男人想法跟他一块去了,不由津津乐道,是第一次感受到和男人在想法上达成一致有多么奇妙。

昭州第二次出货,货量不及第一次多。

就如顾兆所言,让苏石毅挑大梁。苏石毅第一次带队,是忐忑又慌乱,虽是应承下来了,可连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夜里老做噩梦,梦到他办砸了事,货丢了、卖的价贱了、银钱丢了如何如何。

苏石毅顶着黑眼眶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好,就差鼓着胆子去跟表哥说,他不成,那么多有本事的掌事,不然他做二把手吧?

可不知为何,迟迟是没到表哥跟前去。

每次迈前一步,他便想到了卤鸭铺子第一次开张,有人来询问,他是战战兢兢的报钱都报不利索,当时柳老板看他的眼神,多是几分失望,后来苏佳英顶出了头,苏石毅是臊的厉害。

当时想的是,明明他年岁最大,是个哥哥,该护着堂弟侄子的。自然还有一面,觉得他个大男人被个哥儿比下去了,还不如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