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够了。
她曾经很喜欢他,知道他欺瞒她那么大的事也没有生他的气,没有觉得他面目可憎,甚至遵守约定,到马赛跟他继续那场婚礼,断联一年两个月后主动来找他,跟他解开心结,这样就足够了。
商时序靠在椅背上,神色还是那个神色,但眉宇间沉沉的郁色明显消散了很多。
楼藏月的大石头是顾楼两家的仇,当然,商时序也是,只不过他是两块大石头。
另一块同样压了他十几年,便是他对楼藏月不该有的感情。
现在看着她结婚,跟丈夫如此恩爱,还有了孩子,快要当妈妈,过得很好,他这块石头也可以放下了。
他自始至终,都是希望她过得好。
楼藏月转动骰子,点数“4”,棋子走到了终点,她赢了。
“商时序,我永远感激你当年从海里把我救上来,永远感激你陪伴我度过患上抑郁症那段日子,单是这些救命之恩,就足够抵消所有不愉快。”
商时序淡淡的:“你觉得那是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一切不都在闻延舟的计划里么,我也是他的一颗棋子,包括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也都是他设好的。”
他话里没有怨气,就是这么阐述而已。
但楼藏月听着愣了一愣:“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你不是这么想?”商时序以为她会这么认为。
“我当然不了。你救我、帮我,都是基于你对我的感情,无论那是否是闻延舟的计划,我的生命安全对你而言都很重要,你本来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无论闻延舟的计划多么周全,商时序的意志和选择,才是真正的决定性因素,怎么能都“归功”于闻延舟呢?
楼藏月上下看了看他:“看不出来……克洛诺斯先生还有这么别扭的心思。”
商时序:“……”
越想越觉得好笑,商时序多讨厌闻延舟啊,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闻延舟“利用”,这段日子估计没少被这件事恶心到。
楼藏月笑够了,也正色道:“可是我相信,就算你知道自己在被利用,知道自己是闻延舟计划的一部分,你也还是会救我。”
商时序蹙眉,不用犹豫:“那是自然。”
“就是啊,是我们的感情,驱使你采取行动,超越了任何预设的剧本。而且现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你判断,你决策,你行动,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啊。”
商时序喉结上下滑动,然后说:“我是你兄长,不是你恩人。”
楼藏月眼睛睁了一下,然后一笑。
“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