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副躲躲闪闪的神态,凌云就越是怀疑父亲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望了一眼何禹廷铁青的脸色,轻轻咬了咬唇角道:“爹,我是您儿子,其实您……”
凌云还待再说什么,何禹廷忽然暴怒了。
他氤氲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儿子,眼神里透出的狠冷戾仿佛要将面前的人吞噬下去似的。
“我都说了几遍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还一个劲儿罗罗嗦嗦地追问什么?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不想再看到你,你先出去吧!……”
望着父亲近乎咆哮的样子,凌云不由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常青公主也些不解地望着他道:“驸马,你怎么了?干嘛冲着儿子这么大呼小叫的?”
何禹廷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他长叹一声,颓然垂下头去,把复杂不明的情绪隐藏在眸底的阴影里。
凌云剑眉紧皱,对于父亲的发飙似乎有些无语与无奈。他一语不发,径自转身向门外走去。
“志超。”望着儿子黯然失色的神情,何禹廷心里一阵悲哀。他竭力压下眸底翻腾的情绪,忍不住在后面叫了一声。
凌云眸底微微漩动,不由自主站住了。
“对不起。”
“没事的,爹。”凌云轻轻勾了勾嘴角,脸廓安静沉稳,那份隐忍与宽容表现得了无痕迹。
何禹廷沉静了一下紊乱的心思,原本迷茫的眼神此时渐渐清明起来。他沉吟了一下,继续拾起方才那个未完的话题。
“为父与你说的还是刚才那件事情。答应我,从此以后永远断绝与吕文正的往来,不要再与刑部尚书府有任何的牵扯,好吗?”
凌云脸上出现了一瞬的凝滞,瞳孔里亦凝聚上一层浓重的阴云。他低首垂眸,似乎陷入沉思,再抬起头时,眸子里透出的神色已是坚定无比。
“对不起,爹。我可以答应您不再插手成麒的案子,不再去吕大人那里做事;可是我却不能答应您这件事情。
“吕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与吕大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深厚情义您也不是不知道,您现在却突然提出要我断绝与吕大人的往来,请恕孩儿不能接受。”
说毕,他冲着何禹廷躬身一揖,径自转身而去,只留下一个决绝孤寂的背影。
何禹廷呆呆望着凌云的身影渐行渐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切割着,在麻沙沙作痛着……
丁府管家丁玉荣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刑部尚书府的人来过好几次了,从何成麒涉嫌杀人一案伊始,他们便一丝不苟地在调查这件案子,抽丝剥茧,步步紧逼。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正由于他自己先自心虚了,所以才更是心惊肉跳,疑神疑鬼。
这天晚饭后,他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便早早地上床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