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前陪同陛下与百官祭天,需要我跳一段祭祀舞蹈,再将陛下所写祷词上传天听,下达地府。
道理我都懂,但当着百官和十万大军面前,在摆满桃枝芳草的高台翩翩起舞,真的很考验脸皮。
幸亏经过前几个世界历练,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高台之上燃起九柱火焰,台上洒满桃叶与芳草琼花,台下摆着九种牲畜祭品,灵官身着彩衣,一脸严肃奏响降神之乐,焚香袅袅,缕缕青烟直达上天。
我作为主祭国师,必须换上最隆重(物理意义上最沉重)的那套天服,纯黑为底,上面绣满天地山川与祥云图案,手持长剑,随着鼓乐节奏起舞,轻舞回旋,八个节拍一顿,每次停顿都做出祭祀鬼神的动作,并发生喝声,驱除鬼魅与不祥,整个祭舞共有六十四个动作,全部完成要几个小时。
如果没点武功底子,或者从小练起,我估计主祭会直接累死在高台上。
最后一声鼓点响彻天地,高台上下一片寂静。
我定在跪地的动作上,张开双臂往后仰,一直仰到正对苍天,气沉丹田:“琅朝萨氏叩首告于皇天后土与四方神灵,敬告列祖列宗——”
萨维蔓写的祷文并不长,五百来字,还经过翰林院和礼部修改,字字斟酌,确保对漫天神佛和祖先的尊敬。
念的时候一气呵成,念完后我还得率先叩首。
高台上国师俯首,陛下紧随其后,百官依次叩拜,十万将士乌泱泱跪下。
长长号角声响彻高台,也传到了极远的地方……
都城门口,一辆低调马车行驶在黄泥官道上,车夫刚想和里面的人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悠远沧桑号角。
车夫顿了顿,十几秒过去,当天地间重新恢复平静后,才笑着感慨道:“这次陛下御驾亲征,必定打得北夷人屁滚尿流!”
马车里传来轻微响动,一个嗓音低沉的女人问道:“陛下英明,定然如此。”
“是吧?说句犯忌讳的,”车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咱们这位新圣人可比之前那位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多荒唐事。”
女人沉默片刻,幽幽问道:“先帝行事固然荒唐,但十八年来也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