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丫头没能问出口。
或许是觉得多余,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丫头只是看着阿蝉脸上带着那样明媚的笑容就觉得自己问不出口来,或许就这样最好了。
一点点冷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外吹了进来,马上就有下人躬身过去把窗户关上了,房间里一时间又成了温暖的样子。
阿蝉冰冷的手也染上了尹新月的体温,变得温热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几乎吃上夫人的喜酒,我一定带着佛爷给夫人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尹新月说着说着就笑出来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半弯下了腰。
丫头也笑:“希望那时候我的身体就大好了,我也想喝夫人的喜酒。”
“一定会好的。”
茶已经凉了,阿蝉摸了摸就放下了,转头对丫头笑了笑。
丫头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睛里带着点清明的悲伤,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就顺着夫人的话说了下去,说:“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阿蝉突然有些想回张家了,她有些想张起灵了。
她为这种情感偷偷地脸红了一下,又有些惴惴不安地害怕起来,她害怕阿起是不愿意当张起灵的,她也害怕如果阿起知道是她把他带回张家的,会因而恨上她。
张家不是个好地方,阿蝉是知道的。
如果张起灵当初不是被带回来张家,或许就被张瑞哲杀死了吧。
可如果是阿蝉自己,也觉得或许死了也比被带回张家好呢。
这么想着,她的脸又一点点苍白了下来。
后来下午她们也没有出去,搬了椅子在外边晒着太阳。
冬日的太阳没有夏日里那么灼热了,晒在身上是带着点凉意的温暖,阿蝉闭上眼睛,眼神依旧是一片暖黄的光。
无端地她就想起来自己失明的那一年,她曾经是真的为自己看不见而感到欣喜。张家是黑暗的,她那双眼睛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现在她也是真实地为自己能再看见而感到欣喜,就算这人间都是破碎而泥泞的,可张起灵干净得像一轮月亮,挂在了阿蝉的心上。
再之后几日,丫头的身体就不太好了。
阿蝉和尹新月就更是没了什么玩闹的心情,阿蝉左右想着自己在长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又准备着回张家。
临别时,阿蝉找到了二月红。
这以容貌和身段名满长沙城的二月红,现在却挂满一脸青色的胡渣,颓废地坐在丫头的床边,手里紧握着的是丫头苍白的手。
阿蝉站在门口看着,她没有走近,只是说:“我回张家后,会再叫人送些药材来给你,都是张家藏着掖着的药,想来都是好的。希望有些帮助。”
二月红没有转过身来,他半张身子对着阿蝉,声音沙哑:“二月红谢过夫人。”
阿蝉盯着他的半张脸,竟看见他低垂的眼里,溢出几点亮色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