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竟是一点招呼也没对张启山打。
张启山咬着牙笑了笑,也跟着两人身后进了屋子。
屋内果然是暖和了不少,阿蝉盯着茶杯中微微荡着的茶汤,问张启山:“你与二月红发生了什么?”
张启山愣了一愣,“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阿蝉没应,端着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等着张启山往下说去。
“二爷向我求药,我没给。”张启山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就和今日吃了一碗面,或者是花园里少了几朵花一般,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阿蝉动作一顿。
她与张启山认识也并不是一年半载,她对张启山这人的品性虽然称不上是了如指掌,但肯定也是知晓几分。以他和二月红的交情,那药就算是在天上,他也会帮二月红把药摘下来。
“药是假的?”思来想去,阿蝉也就得出这么一个合理的猜测来。
张启山笑了笑,也喝了口茶才接着往下说:“是,药是假的,不过除了这个也还有另一层原因。夫人不妨猜猜看。”
阿蝉也懒得与他卖这个关子,直截了当地便说:“我倒没这洞察人心的本事,佛爷,你直说了吧。”
“丫头让我别给。”张启山放下茶杯,杯底与杯垫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她害怕自己死后,二月红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阿蝉沉默很久,在张启山以为她不再接话的时候,她才缓缓说道:“恨一个人,也是活下去的念头。”
张启山从阿蝉这话里听出了点她对于过去的缅怀,一时间没有接话。
阿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汪家在张家想要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计策。只不过往后……往后我或许不能像如今这般常来长沙城了,还希望佛爷不要太过于挂念我才是。”
是再来不了了才是。可阿蝉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尹新月,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夫人。”张启山猜到了阿蝉话里的意思,抬眼瞅了瞅一旁安静坐着的尹新月,应声答话,“我知道了,还希望夫人有空定要来长沙城看看。”
阿蝉轻笑,又听张启山说,“丫头那天也和我说,希望夫人成婚的时候不要忘记给她烧一份请柬去,她在阴曹地府也会祝福夫人。”
这话说得倒怪惊悚吓人的,可阿蝉并不介意,她本来就是倒斗的人,在地下来来回回地走了这么多年,也不太忌讳这些有的没的。
“倒像是丫头会做出来的事儿。”阿蝉笑了笑,也放下了茶,说着便起身往外边走,“我去看看二爷,按你们现在这关系,二爷都不愿意你踏进他府里一步。”
这话是真的。张启山笑了笑,朝张日山丢了个眼色,示意他送一送夫人。
“夫人也好不容易来一次长沙,还要做你们感情的和事佬,这现在大冬天的外面这么冷,也不知道去送送夫人,让人家自己就往外面走。佛爷,你做得不对。”
方才阿蝉与张启山说话的时候,尹新月一直没有插话,这会儿嘟嘟嚷嚷地说了一大串。
张启山被尹新月叨叨得头疼,冲张启山又挥了挥手。
“张副官不用送了,去二爷家的路我还是认得的。这会儿也不见得二月红就愿意让你进府里了,你们就别再去讨嫌了。”阿蝉头也不回,她的步子迈得很小,却不带一点儿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