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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崔言之是不是来了,”徐琬一踏进正房,便迫不及待问阮氏,“他来做什么?”
阮氏手中正托着本账册,见她火急火燎地进来,张口就问崔言之,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来,“你爹要赠几本书给他,助他进学,怎么了?”
“无事,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来而已。”徐琬挨着她坐下,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其他账本,阮氏若无其事道,“先前听你爹评价这个崔言之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见,确实不错。”
徐琬点头认同,“他是挺好的。”
阮氏瞟她一眼,“你真觉得他好?”
“他本来就好。”徐琬没太在意,“谁和他接触都会觉得他好的。”
“既然好,做夫君如何?”
“做夫君?”徐琬品出不对劲,歪头问阮氏,“让他做谁的夫君?您不要说是我的——”
见阮氏盯着她,徐琬吓得一激灵,“娘!您别开玩笑了。”
这反应,阮氏并不意外,“你不是说他很好么?生得是玉树临风,端的是君子风度,又是可造之材,虽然家世是差许多,但我和你爹都觉得这不是问题。”
“我说他很好,就要让他做夫君么?这是什么道理?”徐琬坚决抗议,“不行不行,我不嫁。”
“你敢!”阮氏板起脸,“你不嫁人想干什么?好修道?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再提修道,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这招够狠,徐琬不得不服,她要真敢忤逆阮氏断了母女情分,别说修道成仙了,冥灵估计真得让她灰飞烟灭。
“娘,您别说气话。”徐琬立马软下态度,打算对阮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崔言之虽好,但我不喜欢他啊。”
“行,那你喜欢谁?”阮氏做出一副认真听她意见的模样,倒叫徐琬差点不知如何说,“我还没有喜欢的人,等我有喜欢的人再嫁成么?”
“等你有喜欢的人再嫁?”阮氏冷笑,“跟我玩缓兵之计?”
“娘,我没跟您玩缓兵之计,嫁人总得嫁喜欢的吧?”
“世间女子众多,哪有都能嫁给如意之人的?别忘了,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氏冷着语气道,“我再不约束你,别说嫁人,恐怕你早就离家躲进道观去了?”
这念头徐琬倒是动过,没敢实施,一是因为玄铁法剑还未到手,二是因为她不太确定抛下徐家人一走了之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虽然最早她的确是打算留些钱财给徐家人后,自己去寻仙问道,但如今她却并不敢随便离开,留在徐家的时间愈久,她便越能自如掌握这具身体,不会像刚开始附体时那样,偶尔会有不适感,她不清楚这是否是跟第二个遗愿有关,但她不敢赌。
“娘也不是非要逼你嫁给崔言之,你想嫁谁都行,就是万万不能再修道,你看宫中那位……”阮氏一时情急,也有些口不择言,“修道修成什么样了,还不至五十,什么仙风道骨之姿,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内里早被掏空——”
“娘,慎言!”
皇权时代,徐琬明白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当心隔墙有耳。”
阮氏也知道不能私下议论,方才也是压着声音,经徐琬一提醒,她也不再说了,“总之你记住,修道这事儿不可为。”
天佑帝入春这场病,来势凶猛,丹药已经不管用了,还是破例召见了太医院的医官。
他修道才五年而已。
徐琬暂且想不明白为何天佑帝会病成那样,被奉为座上宾的国师为何察觉不到天佑帝的不对劲,是真的道行高深,还是招摇撞骗?
不,国师定然不敢招摇撞骗,定是天佑帝私下做过什么,听说他十分急于求成,可修道本就是窥破天机的过程,只能循序渐进,若为求成做出什么有违天道之事,遭到反噬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