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可他到底存着点希冀,就是想叫朝中百官知道,想叫皇帝知道,挨着皇城根的地方都如此肆无忌惮,何况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当然,那些被侵吞兼并的土地也并非全是地主乡绅干的,罪过不能全让他们担着,那些个权贵官僚也同流合污。
他少时曾钦佩文兴帝推行的改革之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地方上参与,但可惜还不等他做官就被废止了。
他想,如今该是重提之时了。
“有劳徐大人,下官说这些,不是想叫您为难,或是让您为骊县争取好处,下官只是请您为骊县百姓,亦或是中周百姓上陈事实,请陛下,还有朝中诸位大人,把目光往地方上放一放。”
他说得动容,“您放心,下官既任骊县县令,便会竭尽所能,让百姓过得好一点。”
徐庸心中感慨万千,终是只拍了拍他肩,“有尔正吏,乃骊县百姓之福。”
孟丙扬惭愧有加,“下官刚上任,未有政绩,如何敢当。”
……
骊县如其名,养马,还曾是战马,但因马倌将本土马与北凉马、西樾马混合配种得出更为优质的良驹后,骊县的马渐渐不再作为战马使用,而是被卖作家畜。
徐家老宅旁就有一处养马场,外头雨势变小,徐琬闲不住,久坐马车后只想到外面闲逛,更琢磨着买一匹马。
只因徐怀宁一路骑马,恣意得很,她看着眼馋,况且马车久坐难受,她想学徐怀宁,骑马回上京。
是以徐怀宁便撑着伞陪她去马场看看。
连排的草棚马厩中关着数十匹马,各个高大,毛色油亮顺滑,瞧着并不比混血的赤霄差,但徐怀宁说要比速度耐力才能看出差距。
马倌作陪着介绍每一匹马,有公有母,有成年马,也有小马驹,颜色有黑有红,有棕有白。
徐琬看来看去,挑中一匹黑马,母的,刚成年,高大健壮,通体黑亮,鬃毛飘逸,但她选它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因为它一直望着她。
而她相信刚刚他们的对视,是一种跨越物种的交流。
牵马回去时,徐怀宁问她,“你打算给它取个什么名?”
“它是母的,我看叫墨玉好了,随我。”徐琬说着问它,“你看行不行?”
它好像能听懂,发出一声低鸣。
“呦!”徐怀宁挑眉笑道,“选得不错嘛,很有灵性啊。”
徐琬摸了摸墨玉,纠正道,“不是我选它,是它选我,咱俩这是互相选择。”
“都一样,明日扫完墓,我去给你买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