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重逆无道!
阮氏被那番话吓得花容失色,徐怀宁则暗抽凉气,而徐庸被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瞧三人的反应,徐琬也不禁有点儿发怵,“你们可别打我啊。”
四处湿漉漉的老宅里倏然寂静,细雨滋润过的空气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水珠顺着叶脉滑落,坠到草丛里,不见踪迹,也坠到僵冷的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徐庸默不做声地看着她,眉头拧成川字,神色复杂。
他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爹,纲纪就是得利者用来束缚被压迫者的人性的。”
彼时她跟着西席学习,方听先生讲过一点史,便发出如此稚子之言。
后几年间,她按例读完《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又陆续浅读过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经史子集。
百家思想在她心中碰撞,激发出另类的思想。
他为她请的那位西席曾提醒他,令嫒离经叛道,应重读女四书。
时下男子虽慕女子才情,但普遍认为读书太多并非好事,或者读书当读女子四书,按照夫妻纲常来讲,读过太多书的女子通常难以管教,更难被驯服。
不过徐庸从不这样认为,他只是心中感慨,离经叛道的女儿长大后仍然离经叛道,也不知是坏还是好。
徐琬以为他就算不打她,也该骂她一句“混账”才对。
可他没骂她,只是满眼忧愁地看着她,良久后才轻声问,“这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她微点了下头,等待着平静之后的狂风暴雨。
然而徐庸什么也没说,轻轻叹息着摸了摸她脑袋,转身朝屋里去。
他知她心中有分寸,明白方才那些话不该说,无需他提醒,更无需他纠正。
他的女儿自有一番天地要闯,哪怕前路不明,满是荆棘。
徐琬正奇怪自家爹反应怎么如此平淡,便猝不及防被徐怀宁弹了下脑门,疼得“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