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满嘴胡言

“那你们定要当心,千万别染上了。”

“放心吧,温老头别的不行,医术绝对过硬,铁定不会去送死的。”三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没底,他活这么大,头一次碰上瘟疫,说不害怕是假的。

若非温兆良要去,他是死活不会踏足巢州的。

春芽听他这么说,安下心来,道,“那你们该跟着朝廷治疫队伍走的,一路上有个照应,也能保证安全。”

他俩一老一少的,途中若碰上个什么歹人,估计难逃厄运。

“我倒是想啊。”三七叹气,“可他们走得太急了,我们什么也没准备。”

温兆良听闻巢州生疫的消息后,突然就闹着要去巢州,整得他措手不及。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药材,明早天见亮就得出发。”

三七告辞后,春芽心情沉重地回到院里,廊下的虞敏德瞥他一眼,莫名道,“出什么事了?丧着个脸。”

“无事,只是三七说他要同温大夫要去巢州治疫。”春芽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颊叹息,“虞老,瘟疫真的会死很多人么?”

他年纪小,自记事以来,虽偶有天灾,但还未生过瘟疫,只听闻瘟疫会死很多人,却未曾真正领教瘟疫的可怕之处。

“你说呢,自古都是谈瘟色变。”虞敏德晃着摇椅,望着斜上方的晴空,满面愁容道,“大雨后大晴,这天也越来越热,治疫要尽快啊。”

“这便是你所说的入内阁的法子?!”

前日傍晚徐庸的质问声如犹在耳,虞敏德也有些吃惊,他绝没想过要弄出疫病,让百姓无辜惨死。

原计划是借闹鬼和修诸神观让巢州乱起来,顺便扯出胡量熔与梁党的贪墨罪证,谁能想到巢州会遇上连日大雨,濡须水溃堤导致水灾,计划更改且提前了。

虞敏德叹气,晋王不止他一个谋士,他不可能完全左右一切。

罪过啊。

可惜他的愁苦,春芽不知。

崔言之亦不知,此刻他正坐在书房中在默关系谱。

端午节后暑气渐升,屋中被烈日烘烤,略感闷热,可少年坐定如松,神色专注。

这份关系谱上至朝堂官僚,下至家族姻亲,庞大且错综复杂,甚至个别重要人物还标注有生平喜好。

这样宝贵的东西,一旦踏入官场,可谓如虎添翼,没有哪个学子不梦寐以求,虞敏德也是花费好一番心神才整理出来,是以他默得极为认真。

虽然虞敏德还未告知他究竟需要做什么,但他能猜到,或许是需要他去接近某些人物。

崔言之对此求之不得,真叫他白白享受虞敏德的倾囊相授,他反而感觉不踏实。

他清楚自己并无读书天赋,唯靠日积月累,经年刻苦而已。世上学子千千万,他侥幸得到虞敏德青睐,与他结为师生关系,何其有幸。

哪怕虞敏德初衷只是想利用他,那也该庆幸,他是有点用处的。

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也想尽快报恩,顺便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巢州水灾生疫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也愤慨,可只是愤慨,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必须躬身入局,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

有愤慨骂天的功夫,倒不如充实自己,为入局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