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治愈了。
距离十二点越近,窗外烟花的声音就越响,整个世界都在庆祝。
宋望宁也收到了好多句“新年快乐”。
她一条一条回复,心中像是下了一场酣畅淋雨的大雨。
宋望宁打开沈如鹤的对话框,很想说点什么,删删改改,最终写了条“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即将发送时,又打怯了,最终点了群发。
为了给你祝福,我发了全班同学。
烟花砰砰然,阒寂的夜里异常清晰,她睡了过去。
梦里她不再是宋望宁。
她长出洁白而轻盈的羽翼,扑棱展翅飞跃粼粼大海,每一片蔚蓝都记录她的踪迹,接受风雨摧残,跨过千重万重,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她是鹤,她比风还要自由。
同样的夜晚。
季洲和奶奶要守岁,老人年纪大了,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季洲手机信息响动声不断,气得她关了机,将手机丢在一旁。
像陈止这么不要脸的人真的少见,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外人看了可能还得夸他一句痴情。
在季洲这里,却是影响了正常生活。
她将奶奶叫醒,奶奶迷迷糊糊地回房间睡觉了。
季洲也想睡觉,躺下了又睡不着,翻来覆去。
心乱糟糟的。
到底打开了台灯,季洲站在窗前,偷偷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少年,仍然站在原地,指间一点星火,似要变成永不衰败的雕像。
她叹了口气,披上衣服往下走。
“季洲,我打赌你会在十二点之间下来,我赢了。”少年目光如炬,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将烟碾灭,懒洋洋开口,“你到底不忍心。”
数九隆冬的季节,光站这一会儿,她都快冻死了,陈止站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怎么受的。
“不是不忍心,是怕你冻死了,你家人来找我麻烦。”
少年笑了声:“我没有家人啊。”
季洲惊讶了。
他玩世不恭,好友成群,好像宇宙的重心。她以为他家境优渥,是哪户人家的小少年,不想竟然没有家。季洲的心脏被人敲了敲,可她没有再问。
季洲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以为他听不见,可这黑夜落针可闻。
“陈止,不要喜欢我了,我没钱,道上也没人……”
她口气一本正经的,透着微微的无奈,少年被逗笑了,勾了勾她的下巴,漫不经心道:“图你漂亮,行么?”
说难听话的不走,讲道理还讲不通。
季洲快要烦死这人了,将头晃开,不让他碰,陈止就真不碰了。
她转身就要上楼:“既然你不怕冷,就继续站着吧,我得睡觉去了。”季洲冷飕飕地开着玩笑,“希望明天别让我看见某不良少年露宿街头惨死的新闻。”
陈止一把扯住了她,少年的手冰凉,冷得刺骨,冷得硌人,像个冰块。
都是肉.体凡胎,谁都不是神仙,季洲的心倏地一纠。
陈止看了眼手表,小声倒计时起来。
十二点整了。
漫天的烟花盛放在夜幕,炫目如星辰的烟火朵朵盛开,极快地盛放,又迅速地跌落,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天上有烟花盛景,地上站了个很不好惹的少年。
她低下头。
一条暖融融的、小太阳一样的白色围巾系到脖子上,她与温暖撞了个满怀。
痞里痞气、顽劣的少年朝她笑:“洲洲,新年快乐。”
“祝2012年的洲洲每天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