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中年男人名叫林月塘,是柳瓒费重金请来的符师,当然不过练气阶段。就柳瓒这个土财主而言,能请来练气阶段的符师已经格外了不起了。
林月塘闻言,站起身,一双眼转了转。
玉霄宗一门都是剑修,论单打独斗,他定不是剑修的对手。
微捋长须,林月塘笑道:“柳老爷,在下论战技定不是漱流姑娘的对手。但好教老爷知道,修真界除却战技,还有阵法、符箓、炼器、御兽等诸多派别。光凭肉身强横是走不长久的。不知漱流姑娘可愿与在下比一比法术?”
柳瓒微微意动,下意识征求漱流的意见。
作为“裁判”,他当然是想自己日后的队友是个全才。他不了解漱流,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放弃自身这显而易见的优势。
漱流想都没想一下,不假思索道:“可以。”
又迅速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会画符。”
林月塘和柳瓒齐齐一愣。
林月塘笑道:“失敬,未曾想还是同行。”
漱流:“不过我刚学没几天。”
林月塘脸色一变,隐约有点儿难看。
才学几天,就敢说自己会画符?
所以说他最讨厌这些一根筋,大言不惭的剑修了?把符师当什么了这是??
其实漱流根本没想那么多,她这几天一直闷头画符,练习玄文,自然而然就想知道自己画得怎么样,天赋几何。
谁叫她此前从来没接触过符师。
玉霄宗一山头都是剑修,她入乡随俗也就学了剑,再加上她在剑道上颇有一番小天赋,更没想过再学符箓。
成年人很少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去触碰一个全然陌生的领域。
漱流不合时宜地又想到了那白衣比丘说过的话。
都说佛道皆神棍。
难道真像他所说的,一切的结束是一切的新生?
只不过她这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不以为意,心不在焉。
林月塘:……好张狂??
林月塘一张脸微微沉下来,“漱道友,柳老爷,在下不才,先献丑了!”
这一句话特地拔高嗓音,漱流回过神来,认认真真看过去。
但见林月塘忽地从袖中抛出一张符箓一只紫玉毛笔,微微阖眸沉吟一声,像是在感受周遭的灵气波动。
忽睁眼抬手,大笔一挥!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柳瓒身子忍不住微微前倾,目光闪了闪。与刚刚那一番拳脚相加相比,林月塘这特效乱飚的画面更符合柳瓒对修真界的想象。
……这便是修士?
柳瓒漂亮的脸蛋一怔,心里是五味杂陈。
林月塘朗笑道:“老爷,看仔细了。”
竟将那刚写就的符箓一撕!
陡然间,狂风呼啸,柳瓒不适地微微眯起眼,紧接着凤眸里一点一点绽出了惊喜的光芒。
无形的风竟然渐渐地在半空中凝结成十二把刀刃的模样!一齐向不远处那一丛西府海棠飞去!
远处伺候的下人,见这一幕,脸色都绿了。
这可是爷平日里最宝贵的花!
风刃一擦,那一丛西府海棠齐茎而断,断口边缘整齐一致,每一朵都分毫不差。
花瓣漫天飞扬,花舞,花落,风停。
柳瓒足花了半晌功夫才压下内心那一刻的心潮澎湃,化作唇角一声轻笑。
啪啪。
带头鼓掌道:“好功夫。”
林月塘作了一揖,面露惭色:“抱歉,折了老爷这一丛好花。”
柳瓒含笑道:“一丛花罢了,能看到仙长这番精彩的绝技,值得。”
林月塘直起身:“那漱流姑娘……”
十二把。
漱流专注地看着地上那几朵花,大脑飞快评估了一遍。她以玄文画符的话,大概一次性能凝出三十六把。
想了一下,觉得可行。
再继续想就没精力了。
三天没吃饭,她好饿。
漱流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点了点头,对上柳瓒和林月塘二人的视线,“献丑了。”
刚摆出个起式。
漱流突然僵硬了,扭头问:“能借个桌子吗?”
……
她突然想起来,她并不会林月塘刚刚那招凭空画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