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才提起来的柳瓒和林月塘:……
林月塘终于忍不住,冷冷道:“漱流姑娘,你当真会画符吗?”
柳瓒笑道:“无妨。”
桌椅抬上来。
漱流垂下眼,悬腕提笔。
写到一半,又生无可恋地抬起手揉了揉肚子。
柳瓒看着忍不住发愣:……总觉得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不大一样?
这姑娘画符的动作太朴实了,一点都不酷炫?
就在二人等着漱流能画出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孰料方才那离去的亲随忽又去而复返。
走到柳瓒身边,面色难看道:“爷,不好了。”
柳瓒一怔:“怎么了?”
亲随艰难地说:“那玉珏,被陶妈的血给污了。”
而亲随小哥口中的陶妈,正是之前偷糕点被逮着的那位老妈妈。
比试骤然中止。
这是柳家人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柳瓒发这么大的火。
花厅里,下人们齐刷刷跪倒了一排,大气不敢出。
柳瓒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媚眼如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他脸色沉下来,问身边的亲随:“陶妈人呢。”
“知道闯了祸,跑了。”
柳瓒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气笑了。
跑了?!
这老妈子以为自己这就能跑得掉??
柳瓒缓缓道:“你再继续说说。”
亲随小哥也有点儿怕的模样,懊恼地说:“都是奴不好,方才一时腹痛,不敢把爷的玉珏带到茅厕里,怕秽气污了……”
柳瓒:……!!你还想带爷的玉珏去茅厕!
“没办法,奴只好就交由陶妈帮忙拿着。未曾想,陶妈今日切菜破了手指,又自己打开了匣子将玉珏拿出来看……”
漱流和林月塘站在一边儿,漱流心里咯噔一声,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饶是她也不由大惊失色。
……这不就意味着,那位陶妈和柳瓒已经签订了血契?绑定成队友了吗??
血契一旦签订,除非弃权,否则不能更换队友。
漱流内心何止一个郁闷了得。
相信柳瓒绝对是在场人中最崩溃的一个。柳瓒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直跳,一字一顿地说:“这老奴,爷今天定要杀了她。”
林月塘面容一肃,上前一步道:“老爷!使不得!签了血契,老爷动手也要受反噬。”
“我若不自己动手呢。”
“那也不成。”漱流摇摇头,一边把刚刚画好的风刃符塞回袖子里,“队友赛前身亡,也算弃权。”
那岂不是要带着一个烧火的老妈子一起去参加比赛??
柳瓒懵了,愣愣地眨了眨纤长的眼睫。
刺激太大,简直是五雷轰顶。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儿吗?
漱流倒不是这么想的。能不能赢她倒是无所谓。在她眼里,柳瓒其实没比那个未曾谋面的,英勇的烧火老妈子好多少。
她根本就没指望能赢过那些宗门弟子。主要是她缺一个契机,一个缘法。一个能再度进入那个圈子的契机。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老爷,我想看看陶妈。”漱流眨巴眼睛举手发问道,“如果她有修仙的资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行,她好饿。
为了不再继续消耗精力,漱流说完,紧紧闭上嘴,怕一说话胃里就咕咕直叫。
……
柳瓒沉吟一声,紧闭着嘴,脸上冷得能掉冰渣子。
修真界的事儿,他是一个字都掺和不进去。
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减少损失。
一脚蹬在那亲随屁股上,冷笑道:“听到没有?!给爷备车马!爷要亲自把那老奴给捉回来!”
乡下的土路并不好走。
地面坑坑洼洼的,大太阳晒得道边的庄稼蔫巴巴地低着个头。
陶妈,全名陶招娣。
出乎意料的是,陶招娣虽然在柳家干了十多年,竟然就只住在个破旧的小茅屋里。
带路的农妇一拍大腿:“要我说老太太那儿子也真不是个东西!娶了媳妇就将自家老母赶出了屋!那三间大房还真不是陶招娣她住的,她住旁边那间小茅屋呢。看到了没?就那儿。”
顺着农妇手一指,漱流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间低矮破旧的小茅屋,稻草胡乱铺就的屋顶,日光下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