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的名声不仅是在文坛,就连政界也很吃得开,在场谁不清楚,他这样就相当于变相支持了晏河清的理念?
原本对一位报社小说栏目主笔不屑一顾的“大人物”们,受到他的影响,也渐渐开始关注起了晏河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秀作者。
而在京洛大学校内,这种影响就体现得更加明显了。
申请加入小说社的学生这学期一下子增长了三倍有余,社长他们平时围读的教室都坐不下了,不得不向学校申请换了一个更大的教室。
康平也一下子从社内的新人升级为了前辈学长,什么跑腿去图书馆的活计也用不着他来干了,每次活动的时候只需要美滋滋地坐在座位上,喝喝花茶,等着人把这期的《东方京报》送过来就行。
作为可以说是全校第一个“慧眼识金”发现晏河清才华的人,康平对这个作者的确有种和旁人不太一样的情节。
他有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是晏河清在报纸上发表的每一期更新,一字不落,他全都抄了下来。
偶尔周末回家的时候,他还会拿着本子,念给家里的几个小妹听。
虽然父亲曾旁听过一回,并皱着眉头告诫他不要给妹妹们读这么沉重的东西,但是康平却觉得,早些让她们了解一下世间险恶也不是什么坏事。
像是他家里最小的妹妹,之前去过一次苏杭,还对那边受人追捧的名妓柳卿卿很是憧憬,甚至回来之后学也不好好上了,天天就想着去街上买各种首饰,打扮自己,还交了一堆人品一言难尽的朋友,美其名曰“人脉”。
他知道小妹是受到了最近社会上那股西方平权思潮的影响,总是把什么“人人平等”挂在嘴边,觉得自己本就长得漂亮,就算不上学就做个交际花也照样能吃得开,反正大家都是平等的嘛。可康平却总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对,但他嘴笨,只知道小妹这样做不好,具体为什么不好也说不上来。
直到他看到晏河清先生写的那本《众生渡》,这才恍然大悟。
人人平等是吾辈毕生为之奋斗的努力,而不是要求别人的标准,当一个人还处于整个社会的底层任人鱼肉时,想要跟人谈平等,那些剥削者只会嗤笑一声,嘲讽道:你配吗?
因此,他把这本还未完结的书从报纸上工工整整地抄了下来,推荐给了小妹。
令康平欣慰的是,虽然小妹在学堂的成绩依然没有多少起色,但至少,她每天不会再打扮得花枝招展跟那群所谓“朋友”见面了——几次下来,那些原本就是冲着她首饰和漂亮衣裳凑过来的男男女女纷纷觉得和她出门十分丢份,也都不愿意和她来往了。
虽然小妹为此哭的非常伤心,但是能让她如此零成本地看清身边的人,康平觉得实在是一件好事。
“真想见见这位晏先生啊,”他坐在家门口,望着头顶阴沉沉的天空,和屋檐滴落的雨水在院中的积水潭上荡开的层层涟漪,由衷感叹道,“要是晏河清能来京洛大学教书的话,那他的课就算下冰雹我也要去上!”
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不少人士。
每天,《东方京报》的报社除了收到读者来信外,最多的就是这些询问晏河清身份和联系方式的信件了。
尽管绝大多数许晓明都遵从了许维新的吩咐,一概不理,但也有一些来信是他们不得不回的。
本来应付这种大人物的问询是最让许维新头疼的事情,但自从那天景星阑来过一趟报社后,许维新现在连走路都带风,再看到诸如此类的信件时,直接全部打包送进垃圾堆。
——但凡多犹豫一秒钟都算他输!
“就是一穷酸书生发癔症写出的玩意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