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阮老太那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哭诉,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叙述语,但是阮青青却觉得那两句话像一个兜头而下的漆黑大口袋,直接将她套了进去,应该还打了个结。
因为仅一瞬,她就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阮青青一面握紧阮老太那凉得跟冰一样的手,一面安慰她。
“奶,你别伤心。我想爷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
阮老太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给刺激到了,血红的眼睛里再次泪如泉涌。
“你爷他真是舍不得啊!我们吃饭时,他的眼睛总是望向门的方向。就是想在走之前再看你一眼。”
“对不起,我应该回来早些。”阮青青听到这些,嗓子里像是被塞了团棉花。
“不用对不起,你爷爷他晓得你的难处。”阮老太拍了拍阮青青的手,“你离家远,肩上的担子又重,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爷爷他啊!怕是想跟你叮嘱几句。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他阮大庆有个旺家的孙女。他怕你被人小人惦记,临走前各种不放心,反反复复地叮嘱你的叔伯兄弟们要好好地照应你。”
“爷爷!”阮青青再也忍不住,直接跪了下来,膝行至阮老爷子的床前嚎啕大哭。
“青青,你别难过。自从一起逃过瘟疫之后,你爷他虽然嘴里不说,心里边最疼的还是你。你这般难过,只怕他走得也不安心。”
跪在一旁的阮万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是呀!你爷他快七十岁走得,算是喜丧。走之前没有一点痛苦,他似是有预料一般,还让我们帮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后,他就坐在椅子上安详地走了,当时我们都在他身边。这样的好福气的老人,十里八乡也难得见到一个。青青,你别难过!”
阮万银也出声安慰。
“青青,咱不伤心了。你爷他说,他这辈子活得挺值得。”阮万铜也劝道。
可阮青青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这会儿脑子里全是老人家生前对她的各种维护和谆谆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