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直到现在还有救援人员在实施救援,到处都是废墟,极其危险。
眼看着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快要抓不住她,萧棠心神一凛,又恐自己也控制不住,忙挂断电话,转头叫了总台的同事来帮忙。
终于,那个女人被两个男同事给控制住。
萧棠看着吓得不轻的小男孩,将他先带回了自己的帐篷。
她随手拆开一个面包,蹲在他面前,转移话题轻声道:“别哭了,那些面包是不是都让你妈妈吃了?这个不给她,你偷偷吃好不好?”
小男孩低垂着眼,脸上泪混着泥,一片一片的。
他很抗拒和别人交流沟通,台里的同事轮流试了个遍,也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搭上话。
最后,还是萧棠上场,她想起在福利院那个小女孩叠的千纸鹤,忙转身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递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小千纸鹤。
“喏,姐姐认识好多小朋友,姐姐还有个侄女特别可爱,你要是乖乖吃面包,姐姐就把她们介绍给你认识,千纸鹤也都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闻声,总算是抬起了头。
他盯着萧棠希冀的目光,抹了把脸上的泪,黑着脸吐出两个字:“幼稚。”
萧棠:“……”
这孩子怎么回事,真的不是周显淮秦分显吗?怎么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算了,总算是开口了。
“你叫什么呀?”
小男孩又不说话了。
震后创伤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萧棠自然不打算三言两语就帮他解开心结,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拿了自己私藏的巧克力放在他怀里,把他送了出去,小声说:“这是姐姐单独给你的哦,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男孩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帐篷,没有说话。
“记得自己一个人吃,也不要和你妈妈说!”
看着他慢吞吞回到帐篷里,萧棠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刚要转身回帐篷,忽然眼前一黑,有些头晕,胃也有些不舒服,兴许是太过疲惫,她扶着帐篷边站稳,这才走了回去。
在采访的这几天,萧棠便总是有事没事就去找这个小男孩说两句话,但还是没有套到他的名字,便兀自叫了他“小黑球”,因为这孩子实在是黑。
不过总归是有成效,譬如,终于见他吃到了巧克力。
小男孩看得出来底子是很不错的,吃东西也极斯文,从来不会狼吞虎咽,看样子,在地震前家里应该都是很有素养的文化人,昨天还听别人说他父亲之前是支教老师。
萧棠看着坐在那边傻笑的女人,去送了两个面包,却差点险些被女人抓伤。
别人都劝她说,这女人情绪不好,精神有些不正常,先不要去招惹她,小心自己受伤。
可小男孩似乎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妈,每次一听到这些话都会下意识攥紧拳头,萧棠看见他的小动作,拍拍他的小脑袋说:“你妈妈只是暂时生病了,她会好的。”
小男孩盯着地面的坑坑洼洼的洞,终于开口,声音轻不可闻:“她……不会好了。”
如果不是他贪玩拿了游戏机,姐姐就不会因为救他而折返,爸爸也不会因为救他们两个人也再次折返,才碰上了余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