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规矩的容婆婆今日没来。
没婆婆,没小姐,沈连翘乐得清闲。
吃完早饭在院子里溜达,遇到要出门的严管家。
他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沈连翘认的字不多,隐约看出写的街道名称。
街名很熟悉,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严管家立刻把那张纸收进袖中。
“我出去一趟,”他的声音仍旧有些闲散,“一会儿若有人来,记得去前厅煮茶。”
沈连翘点头应诺,有些俏皮道:“又去接小姐?”
接来接去都接不到,这事儿快成孔家的笑话了。
沈连翘每日在这里白吃白住的,也快要过意不去。
严管家正色道:“昨日接错,是我没查清楚。还余下几家没有去,今日再去问问。”
听来听去,都像是小姐丢了,现在在大海捞针。
“东家不去吗?”连翘问。
“东家说今日会有客人。”严管家神情不变,手却忍不住攥紧。
“明白了,”连翘道,“奴婢会去煮茶。”
严管家刚走,客人果然来了。
沈连翘见他抬步往大厅走,不由得站定。
没看错的话,这位是昨日见过的晋王刘礼了。
他穿着白底绣金纹常服,腰间玉玦晃动,墨色的头发束在冠中,白皙的皮肤宛若发光般灼目。
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坚挺又柔和,倔强又温雅,那丰润的唇色,甚至比女人的更为好看。
昨日已觉得出众,今日再看,更觉得风流倜傥。
刘礼走进大厅,沈连翘连忙进屋煮茶,很快,东家也来了。
他仍旧穿着深青色的锦袍,衣料名贵却又低调,神情含笑站在门口,深深看向屋内。
里面的人站起身。
“兄长!果然是你!”刘礼唤着,泪流满面。
“长这么大,还爱哭。”
孔佑走进来,见沈连翘在一旁煮茶,对她点头。
“昨日本王还以为看花了眼。”
刘礼并未拭去泪水,他通红的眼睛看着孔佑,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孔佑与他相对而立。
刘礼抬手握拳,重重击打在孔佑肩窝。
“叫弟弟想得辛苦!”
孔佑任他打着,神情温煦。
刘礼又忽然张开双臂,把孔佑抱了个结实。
“一别十六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十六年!”孔佑重复道。
刘礼显然还想说别的亲近的话,但看到屋内有婢女煮茶,只能忍下来。
“无妨,”孔佑接过茶水,示意道,“这是可以信任的人。”
沈连翘心中一暖,奉茶后便退到一边。
刘礼先是夸赞这里的茶比宫里的还要好,又惊讶孔佑竟然做起了生意。
“本王可听说了,”他笑道,“孔家刚来京城,便杀灭了南街赌坊的威风。之后拆掉赌坊,原地建金楼,气势如虹惹人注目!虽然还不知道你会卖些什么首饰,这京都的姑娘可都盼着去逛一逛。”
他模样好看,说起话来眼神清澈,充满真诚。
孔佑吹开漂浮的茶叶,含笑道:“不过是些小生意。”
“兄长以前可不爱做生意。”刘礼道,“你喜欢书,喜欢谈论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