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孔佑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外面停着一匹马。
体型高大四肢修长,鬃毛被修剪得很整齐,银色的月光把马鞍照得雪亮。
“踩着这里上去。”
孔佑指了指脚蹬。
脚蹬很高,沈连翘试了两次,都无法攀上马背。
林中又有鸟叫声响起,像是急切的催促。
沈连翘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托起来丢到马背上。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孔佑也已经上马,就坐在她身后。
夏衣单薄,她能感觉到自己贴着他的胸膛。
夜色掩饰了她通红的脸,却无法掩饰她身体的紧张。
沈连翘如坐针毡。
因为是第一次骑马,她的身体绷得笔直,担心摔落,更担心靠到孔佑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俯身!”
耳后响起孔佑的命令,他缆紧缰绳轻夹马臀,上身几乎贴在沈连翘身上,向林中飞掠而去。
“嗖——嗖嗖——”
“咚——咚咚——”
空中飞过箭矢。
那些箭大多掉入草丛,有几支钉在树上,箭尾颤动。
刺客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拦下他们。
而孔家的护卫也已经迅速出现,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孔佑带着沈连翘骑马离去,并不参与混战,也不指挥战斗。
沈连翘在一个转弯处小心抬头看孔佑的脸。
没有表情,宛如铁石。
马匹窜出密林,在官道上渐渐跑得慢了些。
身后已经没有刺客,想必孔家护卫已经把那些人拖住。
沈连翘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感觉他们一直在往南走。
京都洛阳在北边,他们距离洛阳越来越远了。
月亮正圆,好似有人在天上点燃一盏银灯。
不需要举着火把,他们也能看清对方的脸。
沈连翘盯着月亮看了又看,问道:“是刘礼吗?”
孔佑已经不再贴着她,他坐直身子,操控马匹的手臂有些轻松地握着缰绳。
听到沈连翘的问题,孔佑点头道:“是。”
刘礼在众人惊乱的赏花宴上神色如常,想必已经猜到是孔佑做的。
而孔佑也在险些遇刺后神情平静,想到是刘礼安排的刺客。
他们虽然是堂兄弟,却比亲兄弟都要了解对方。
但刘礼为什么要这样呢?
“可是他说,”沈连翘忽然有些着急,“赏花宴那天,他说要我告诉你,他不同你抢东西,你要的,凭本事拿走就好。”
沈连翘回来后一直没有机会同孔佑单独说这件事。
他常常很忙,也似乎在避开她。
而且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让别人放松警惕,沈连翘觉得也没有必要说。
“他不是要同我抢,”孔佑恢复了往日温和的声音,“他是在诛灭良氏遗孤。”感觉到沈连翘的紧张,孔佑继续道,“你的身份,他知道了。”
江州那边有他们的暗线。
近日来报说,京都有人拿走了良夫人的画像。
拿走画像,自然是为了辨认画中人的子嗣。
刘礼见过沈连翘很多次,依照画像猜出她的身份,不难。
所以他当然要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