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佑拒绝了皇帝的好意。
“如今匈奴在北境屡有异动,兵戈之事花费巨大;今年开春又有饥荒,朝廷的赋税收不上来,支出却很多。微臣不能为陛下分忧,怎敢再自私短视修建府邸呢?”
“瞧你说的什么话?”皇帝斥责道,随后看向丞相成坚,“成卿,孤已经穷得修不起一座世子府了吗?”
丞相跪在地上,举起笏板道:“府邸易修,但世子爷为人赤诚,想必也不是假意推脱。”
朝堂上针对这件事商议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孔佑的意见,他依旧住在孔宅,只不过牌匾要换,还要送一批宫婢侍从过去。
除了这件事,成坚还担心杨啸叛离北境后,那里的防守问题。
“众卿有没有人选举荐?”皇帝问道。
魏光嗣立刻出列。
“微臣听说,昨日邙山叛乱,晋王殿下带领禁军,一举歼灭三倍于自己的兵力,可见晋王乃将帅之材,可堪大用!”
皇帝摇头道:“魏卿的消息不准啊,孤可听说,那都是世子在运筹帷幄。而且主谋杨啸,也是死在世子剑下。”
他的语气满含激赏,眼中却露出忌惮的微光。
晋王立刻施礼禀报,对孔佑的谋划大加赞赏。
汤瑞立刻提了提神,唯恐魏光嗣把自己推出去挡刀。
果然,魏光嗣随后便道:“微臣并未在现场,不过汤大人昨日陪同禁军去了邙山,今日提起来,也对晋王推崇备至!”
汤瑞偷偷瞪着魏光嗣,希望这位同僚赶紧闭嘴。
逼着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去打匈奴,你是不想活了吗?我的官儿还没当够,你要死自己死,别拉我垫背啊!
“是吗?”在魏光嗣的胆战心惊中,皇帝看向汤瑞道,“汤卿也觉得,西北大将军一职,可由晋王代任吗?”
汤瑞跪倒在地,因为太过慌张,膝盖差点磕碎。
“回禀陛下,”他战战兢兢道,“微臣对晋王虽然推崇,却不懂得选兵秣马这些战事问题。国之大事,在祀在戎,一切由陛下钦定。”
皇帝再看向其余朝臣,得来的是一句句的“臣附议”。
那这件事,也便缓缓再定吧。
今日朝堂还算祥和,无人昏倒无人撞柱,但暗里的刀光剑影,不知有多少次差点斩在孔佑头上。
他下朝后回宅,在严君仆的帮助下换过伤药,询问沈连翘去了哪里。
好似只有看到她,才能在凶险叵测中得一丝静谧安好。
或者不是静谧,是热闹安好吧。
“一早就去金楼了,”严管家道,“生意蒸蒸日上。”
孔佑不由得露出笑容,想像她拨动算盘,喜气洋洋的样子。
“萧闲那边可有消息?”之前不知道萧闲来了,如今知道,自然要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严君仆回禀道:“一大早,殿下便把文书送来,要世子爷检视,好劝说沈掌柜认他这个哥哥。不过……”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犹豫。
“说吧。”孔佑道。
“不过小人总觉得,大梁这位皇子,表面上心无城府容易亲近,实则深不可测多谋善断。对于他,还是要多加提防才好。”
孔佑一面把衣服穿好,一面道:“正是如此。”
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大周,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再看他同刘礼之间若有若无的对视,不难怀疑他们之间私底下也有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