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很认真。
“为什么?”萧闲一面高兴沈连翘终于肯认他,一面又疑惑道,“你在这里有什么好?受人欺负给人做事被人打。你回大梁,就是天家的郡主,就算飞扬跋扈胆大妄为,都没人敢招惹你。”
听起来还蛮窝心,沈连翘笑了笑,对萧闲有了些好感。
她想了想道:“我在这里习惯了。吃得习惯,住得习惯,还交了新朋友,金楼里的人都听我的,也没人招惹我啊。”
萧闲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
“金楼有多大,京城又有多大?世子爷能庇护你一日,能庇护你一生吗?”
听到萧闲这么说,孔佑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听殿下的意思,是打算娶了翘翘吗?”
也只有一丈之内的夫君,能庇护妻子长长久久。
萧闲被问得一怔,旋即仔细看了沈连翘一眼,有些无奈道:“不行,我看见我这心肝妹子,只想疼着她。”
“妻子不是也得疼着吗?”沈连翘问。
“妻子不是,”萧闲道,“你太小,不懂。”
“那你带我回去,是要给我找个夫君了?”沈连翘懵懵懂懂地问道,打量着萧闲的神色。
一听说找夫君,萧闲顿时来了兴致。
“那是自然!全大梁的男人,随你挑拣!只要是我妹妹看上,哥就一定给你弄到手!他要是不听话,就让他断腿!他要是娶过妻,就让他丧偶!他要是年龄小,哥给你养大!”
孔佑真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
弄到手,断腿丧偶,还要吃嫩草,这是一对夜叉兄妹吗?
“好了好了,”孔佑抬手道,“翘翘不愿意走,就由我来护着。这洛阳城,不缺你一个哥哥。”
不缺哥哥?
萧闲颇不情愿大声道:“还有谁?敢当她的哥哥?”
是那个沈家的混不吝沈大河吗?正想去打断他的腿。
没想到萧闲话音刚落,一个响亮却又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本王。”
萧闲向外看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只跳进门栏的白色兔子。
兔子成精了?
他揉了揉眼,才看到晋王刘礼神情肃重地走进来。
未等萧闲打招呼,也没等孔佑起身,晋王刘礼便走到了沈连翘身边。
这一次他不准备废话。
在沈连翘疑窦丛生的注视下,刘礼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沈姑娘,你还记得本王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话?
沈连翘紧张道:“记得,昨日才见过。”
昨日在邙山,不是还吵过一架嘛。
她一面回答一面求救般看了孔佑一眼,希望对方能把刘礼赶走。但孔佑目色深邃,似乎一眼望不到底,也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并不惊讶。
“不是昨日。”刘礼轻轻摇头。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更有耐心,更满怀希望。
“是天辰八年,也就是七年前,我们在南柳巷子旁的小河桥下,见过面。”
沈连翘猛然站起身。
她的眼中交织着震惊和愤怒,指着刘礼道:“原来抢走我钱串的无赖,是你啊!”
她记得那时自己刚用哑巴哥哥的衣服换了一串铜板,就被无赖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