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连翘看向萧闲道,“叫他还钱!”
被喊了一声哥的萧闲立刻蹿起老高,想了想又皱起眉头道:“心肝妹子你傻啊!他若曾经同你交恶,怎么会上赶着来认你!”
总算有个精明的了。
刘礼脸一黑道:“沈姑娘,本王那时不太会说话,你唤我‘哑巴哥哥’,还为我挡着无赖的拳脚。我走时,带走了你的兔子。你的兔子,它叫……”
“楚楚。”沈连翘接过了刘礼的话。
秋高气爽,沈连翘却感觉头顶似乎有响雷滚过。
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哑巴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又阔气又善良。无赖要打架时,哑巴哥哥还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怎么七年不见,哑巴哥哥变成了一个伶牙俐齿的,会在公堂上一棒子把她打个半死的恶人呢?
不光打过她,刘礼还曾经在她埋葬养父后,派人刺杀拦截。宜阳驿站里,她差点同父母亲一样,死在那里。
“是你啊,”沈连翘的声音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快乐,她看看刘礼,又看看缩到几案下的兔子,掩饰不住脸上浓浓的失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认他了!
肯认就好!
刘礼顿时开心起来。
“本王变得厉害了啊!那次见过你以后,我会说话了,也能做事了,也就越来越好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好像他们都回到了七年前,刘礼十多岁,沈连翘才八九岁。他哄着萍水相逢却彼此保护的姑娘,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
沈连翘如他所愿点了点头,唇角勉强挤出一丝笑。
“那你不打我了?”
“不打!”刘礼道,“以前是因为不知道你是谁,现在知道了,我会保护着你。”
他的眼睛亮起来,好似万千星辰从夜空中划过。
沈连翘松了一口气。
她蹲到几案下,抱起了楚楚,一面抚摸,一面问道:“那你以后,也不会因为想要在陛下那里表功,随便截杀别人了?”
上回宜阳追杀,就是想杀掉良氏遗孤讨好皇帝。
刘礼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不会。”
他应得很快,然而孔佑和萧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漠然。
“我不能唤你哑巴哥哥了。”沈连翘小声说着话,似乎刘礼只是抱来一只兔子,表明身份,就把过往的劣迹一笔勾销了。
“你可以唤本王哥哥啊。”刘礼道。
“她的哥哥在这里呢。”萧闲散漫地坐着,抽开刀柄,手指在刀刃上慢慢划拉。
沈连翘抱紧兔子,对刘礼郑重道:“因为小时候的事,我原谅你了。但丁是丁,卯是卯,我们现在身份不同,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她觉得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不得不割舍的果决。
或许刘礼不知道吧,她之所以悲惨地度过了童年,之所以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是因为有个人,曾在十六年前,一把火,烧死了她的父亲母亲。
虽然她没有在父亲母亲怀中长大,虽然她没有吃过母亲的奶,没有聆听过父亲的教诲,但是她没有资格替他们说原谅。
原谅仇人的儿子。
刘礼的眼神一瞬间黯淡无光,好似星辰全部坠落后的暗夜。
“可是本王……”他犹豫着,终于不再顾及谁会发现自己的软肋,扬声道,“是打算娶你的。”
娶你,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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