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严管家道,“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更何况离家往京城来,要办官凭路引,花费巨大,值得吗?”
值得吗?不过是一位教导过自己的老师。
沈连翘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月光如冰,初冬寒凉。
“可是京城还有很多夫子的学生,他们走几步,就到京兆府了。”
沈连翘这么说,是在给自己鼓劲儿。
“天子脚下,更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严管家摇了摇头,抿口清茶。
住在京城里的人,更加不敢同朝廷对抗。
“那我就自己去!”沈连翘起身道,“京兆府牢房不准探监了,听说夫子生了重病,到那一日,如果没有人来,我自己去救!”
真是个倔小姐。
严君仆暗暗笑了。
京中的事已经送信到北地,世子爷吩咐下来,说如果那些人不来,即便劫狱,也要救出夫子。
他们的人可比百姓难缠多了。
世子爷交代过,不要让沈连翘走在最前面。要护着她,如果事败,把她保护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
至于夫子的那些学生,来或者不来,不影响事情的结果。
沈连翘不知道这些。
十一月初五这一日,她的马车刚刚驶出世子府外的巷子,便有人在前方阻挡。
为首的那个她见过,正是晋王刘礼的随从,夜崖。
“沈姑娘。”
夜崖对沈连翘恭恭敬敬施礼,低声道:“奉晋王殿下的命令,请沈姑娘走一趟。”
夜崖千里迢迢从北地赶回来,阻止沈连翘同朝廷对抗。
可当他到达京城,却发现沈连翘日常只是去铺子里做事,并没有任何触怒朝廷的举动。
夜崖不敢放松警惕,盯了一阵子,才查出沈连翘要在今日击鼓鸣冤。
差一点,就来不及阻挡了。
“你不是去北地了吗?”沈连翘掀开车帘惊讶道,“仗打完了?世子爷要回来了?”
她说着望了望夜崖身后。
天刚亮不久,大街上空空荡荡,没有她想见的人。
沈连翘的睫毛垂下,神情失望。
夜崖心中有点为晋王抱屈。
殿下听说沈连翘的夫子被关,心急如焚的样子犹在眼前。可沈连翘却只是询问世子爷而已。
“仗还在打,”夜崖道,“晋王殿下为姑娘打算,不想姑娘触怒陛下。请沈姑娘今日不要去京兆府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沈连翘道。
如果夫子的学生一个都没有来,就靠她一个人了。迟一天,夫子就不一定能扛下去。
“那便对不住了。”
夜崖退后一步,他身后的人走上前来,手中握着锋利的钢刀。
晋王殿下说了,无论如何,要阻止沈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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