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只是用来迷惑对方的手段罢了。
刘礼早就知道,若论权谋心机,他和兄长加起来,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沈连翘,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是否意识到危险,是否有能力逃命呢?
刘礼忽然痛恨那颗失忆的药丸,痛恨他走过的这条路。
怎么办?她如今呆呆傻傻,像被他折断双足的小兽。
这样的她,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除非——
除非他今日在大堂上,如皇帝所愿,认下所有罪责。
沈连翘把毛笔丢在桌案上,用手轻轻触摸着殿内的廊柱。
廊柱很光滑,许是最近刚刚刷漆保养过,屋内的气味还未散去。
但是即便刷了新漆,这表面也不该如此滑腻,像是浮着一层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她在记忆中仔细搜索这种味道,突然吃惊地后退一步,“啊”了一声。
“你啊什么啊?”成深秀白了她一眼,“经文抄几句就扔了,小心菩萨怪罪,天降雷火,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要想起孔佑亲了沈连翘,成深秀就牙齿痒痒。
“菩萨不会怪罪好人,”沈连翘的手指在衣袖中攥紧,讥讽着摇头道,“像你这样被人当刀使的人,才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成深秀惊怒间起身,就要骂沈连翘几句。可沈连翘已经快步走到大殿后面,摆弄起那里的什么东西,叮叮咣咣,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罢了。
皇后只是说让她看好沈连翘,只要她不到处乱走,也便罢了。
不远处的比丘尼已经手持烛台离开,外面起了大风,她顺手关紧殿门。
“啪嗒”一声异响,不知是什么。
沈连翘警觉地走过来,小心翼翼把门往外推了一下。
“你怎么了?”成深秀蹙眉道。
“门锁了。”沈连翘道。
“门锁了又怎样?”成深秀放下毛笔,走到沈连翘身边。
她一直很讨厌这个女人。
当初她想嫁给刘礼,结果刘礼心仪沈连翘。后来她想嫁给孔佑,结果孔佑又同沈连翘拉扯不清。
这个女人像是挡在她富贵路上的一块臭石头,怎么都踢不走。
沈连翘扭头看着成深秀,对对方的蠢笨充满同情。
“门锁了,”她缓缓道,“殿内刷满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