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骗婚一时爽17(红包掉落)

你猜……我这一次有没有转到子弹?

猜?他要怎么猜?

向宏光真的很想保持镇定,也是真的很想不那么丢脸,可是他办不到,心脏剧烈跳动着,那动静疯狂到这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突破而出,他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喉结来回滚动着……

紧张与恐惧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无处遁形的。

向宏光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甚至莫名觉得有一股麻木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甚至连脸颊上的豁口似乎都不疼痛了一样。

她每一次开枪之前,都要叫他猜,前两次他都猜对了,她真的转到了子弹……可是那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她转到了子弹,而是因为他不能打赌里面没有子弹然后任由着她对自己的母亲和爱人开枪,所以才不得不故意挑衅她、激怒她,让她冲自己开枪。

而且向宏光心里清楚,她并不在意他猜的是什么,也不在意他猜的对不对,她似乎就只是为了戏弄他,并享受戏弄他的过程。

就像是现在,尚且温热的枪口抵在了他的眉心,然后……她叫他猜。

“我……”向宏光迟疑着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真是比一般人聪明,就像是现在,他希望自己冷静,思索到了某些东西的他,就让这股冷静像是一盆水,将沸腾的惊恐浇灭了。

向宏光直视着阚青桐的眼睛,一字一顿:“我猜没有。”

他真的不是随便乱猜,一共就只有三颗子弹,裴秋芸这个疯子刚刚已经打出了两枪了,她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子弹,也就是六分之一的概率。

向宏光不相信裴秋芸的运气可以那么好,次次都转中了,二分之一的时候,她转到了子弹,三分之一的时候,她还是转到了子弹,难道六分之一的时候,她还能转到吗?她有这个手气,她怎么不干脆去洗劫福利彩票?

当然,万一裴秋芸真的是个什么鬼东西,不是个活人的话,那一切超自然的、超唯物主义的现象出现,他都可以理解。

向宏光最大的底气就是对裴秋芸这个突变奇行中的突击分析,她憎恶他们,这是肉眼可见的,她想要玩弄他们,这是切身感受的,她暂时还不想让他们死……这是向宏光基于这一切经历所做出的判断。

于是,向宏光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开枪吧。”

阚青桐刚刚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他的表演对她而言似乎和鸟儿表演弹舌、猴儿表演爬树、狗子表演转圈差不多,除了逗乐,并无他用,但是很显然,对于向父和向母等人而言,向宏光的表演极具安抚人心的作用。

向父和向母都似乎已经确信了向宏光的判断,毕竟他刚刚两次都预判对了,然后这一次还如此的自信,且有中迷之笃定,向母甚至都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以为裴秋芸真的只是想要发脾气搞他们,而不是想让他们死。

阚青桐觉得这场表演很好,如果瓮家骏能够坚持多那么一两分钟,不要那么快就昏过去,那么他应该在这个时候出言疯狂嘲讽一下向宏光,疯狂的打击向家人的迷之自信,她会觉得更好。

她浅浅的抿唇笑着,那笑容清浅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娇俏:“阿光哥哥,你呀,真是个小傻瓜——”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废蛋惨叫加一。

“答案当然是有子弹呀,明明已经向你证实过我的实力吧,你呀,真是的,笨死了”

从始至终,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淡一分一毫,她笑得真诚又恳切,好像眼前这个,真的就是她喜爱的情郎。

女生打情骂俏一样的嬉笑掺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里,格格不入的同时,更瘆人了。

向宏光整个人直接倒地,和刚刚的瓮家骏如出一辙地捂住了某个重点部位,捂住了那象征男性尊严至高地的手,想用力又不敢用力,他全身不自觉地像是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

痛苦的哀嚎无休无止。

“啊,我的……我的……爸妈,救我……”

“好痛,好痛,我要废了啊啊啊……”

哪里还有什么冷静,哪里还有什么镇定,向宏光的眼泪pradaprada地掉了下来,像个被胡乱涂鸦后又剪了个稀巴烂再随意丢在了臭水沟里的破布娃娃。

那边的向父向母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好一通尖叫。

向母连爬带滚地滚了过来,似乎已经不管不顾了,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儿子的安危,可惜她没什么力气了,扑通一下就地栽倒,老半天爬不起来。

向父则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用一中难以言喻且目光炯炯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向宏光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泡了的裆部,在他的条件反射所反映的信息里,儿子的痛苦,似乎没有儿子的某个部位更重要。

昏暗、鲜血、惨叫、哀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扭曲的、完全静止的恐怖空间。

在这宛如人间炼狱的一片狼藉里,在这血腥如罪恶之花疯狂绽放的修罗场中,阚青桐微微扬起了嘴角,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心实意,那么灿烂。

她俯身看着比被痛打八百遍的野狗都更狼狈不堪的向宏光,巧笑嫣然:“我还是很爱阿光哥哥的,对吧?刚刚对准的可是脑袋,要是真就这么开枪,那阿光哥哥岂不是得要红的白的四处乱溅?”

“那怎么行呢?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她的那漂亮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悲悯,“所以你瞧,我多爱你呀,我还挪开了枪口呢,嘻嘻”

“不用谢我哦,我爱一个人啊,向来是不求回报的呢!”说着说着,阚青桐居然“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摆了摆手,“咳咳不好意思啊,太久没有演戏了,有点生疏,别在意这些细节,我们继续?”

视野已经完全模糊成一片的向宏光根本看不清这人的眼睛,他只看到了她那俯身的姿态,轻蔑极了,仿佛在睥睨着一条死狗。

他是个活人啊,他是一条生命啊,可是呢,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女人对生命有任何敬畏之心,她灿烂天真得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残忍,更可怕。

她从一个会让他“死”的部位,转移到了一个会让他“生不如死”的部位,那么残忍,那么可怕,她还说“不用谢”,还说“爱他”,她似乎还满脸的“心疼”!

完了之后她自己还笑场了,笑场就算了,她还一本正经地觉得自己笑场无关紧要……

所以,她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游戏!

“啊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爸妈,妈!妈!救我——”大概是失去了那金尊玉贵的身份象征,男人就做不成男人了,非得要向太监的方向进击而去,现在的向宏光也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冷静和自信。

他浑身血淋淋的,被阚青桐一个笑,吓得满地乱爬,就想要远离她。

“鬼!你不是人,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他一边爬,一边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叫嚷着。

那边向母撕心裂肺地喊着“放开我儿子!”,并冲了过来。

阚青桐眼都没抬一下,一脚将滚过来的向母踢飞,向母痛得大呼一声,然后一头滚进了游泳池里,游泳池传来一声“噗通”,接着是向母惊慌失措喊救命和溺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到处乱爬的向宏光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只会喊着“爸妈救命”“我废了”“怎么办怎么办”,他甚至连自己亲妈快淹死了都无法识别到,依然像蛆虫一样乱爬乱滚,蹭得本来就一塌糊涂的地面更加腥血糊糊。

向父再怎么狠心,也狠心不到看着自己的老婆淹死在自己眼前,他咬牙跳了下去,于是游泳池里又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阚青桐那双清亮的杏眼中充斥着漫不经心,就这般百无聊赖地看着,向父明显年纪大了,明明他被折腾得最少,但是偏偏他游个泳都有些力不从心。

“那是因为他脑壳被你打破了,手又被你扎穿了。”2022冒泡。

听到它的声音,阚青桐似乎有点高兴,左边嘴角一翘,明艳的面容上满满都是得意的神色:“怎么样,爽吗?”

那模样,似乎是个等待着一百分的傲娇好学生。

“唔……怎么说呢,”2022好像在斟酌着字句,“好像确实比原来爽?”

2022好像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场面搞成这样难看,但好像真的更爽了。

“为什么会感觉很爽呢?明明‘双黄蛋’那么辣眼睛。”2022愤愤不平地挑刺,它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的剧本是毒瘤。

“双黄蛋……?什么双黄蛋?”阚青桐挑了挑眉,不是她猜测的那个意思吧?

“好吧,我说错了,应该是‘四黄蛋’,他们应该是一人有两个蛋来着,”2022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喃喃自语,又有些唏嘘感叹,“鸡飞蛋打,两鸡飞,四蛋打,啧啧啧,精彩!”

阚青桐:“……”

瓮家骏捂住裆部昏迷的鬼样,和向宏光满地乱爬又哭又叫的不成鬼样,她是真的没眼看。

而2022的满口骚话神奇比喻,她也恨不得自己没耳朵听。

不远处,游泳池的另一头,向父终于把自己的老婆给救了上去,现在正努力地给向母按压腹部,做人工呼吸。

怎么说呢,向父的手心被她扎穿了,这会儿他一用力,阚青桐就瞅见了向母腹部哗啦啦地堆满了殷红的血水,还挺有趣的,于是她就笑了。

“哇你居然还笑,你这样真的好像魔鬼哦。”

阚青桐的笑容淡了下来,她不喜欢“魔”这个字眼。

其实2022的吐槽,阚青桐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应该说,这一类“评价”,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世界总是不公平的,他人无缘无故地狠狠伤害了你,但你应该原谅,你原谅是理所当然的,你原谅才显得你心胸宽广,以德报怨。

你不能不原谅,你说你无法谅解,那你心胸狭隘,你这中小肚鸡肠的人活着一定很累吧?

你更不能选择报复,倘若你说“我不仅不原谅我还要报复”,那你一定会被冠上“睚眦必报”的恶名,旁人还会帮你继续“扬名”——你这样可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你了,应该远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