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荣安回到府中就听闻霍南疏来了,先前感念他救了自己乖女儿的性命,宴荣安还没有好好感谢一番呢。
这般想着,宴荣安马上有人仆人出去采买只羊羔回来,晚饭好好酬谢霍南疏。
来到授课的屋舍,就见三人正在专心向学,他进来温声说道:“都学累了吧,刚遣人去买了一只羊回来,晚饭就请在宴府用饭吧。”
说罢看向霍南疏,他是行商,记性很好,眼前这个漂亮高挑的少年,面容比多年前张开了,凌厉了不少,仍是寡言。
宴荣安作揖:“下官见过小侯爷。”他知霍南疏在常山军中也是有位置的。
霍南疏礼节生疏,仍是上前阻他:“伯父客气,叫我南疏即可。”
两人略说了几句话,宴荣安看向桌上的一张纸:“这是我乖女写的诗?写得真好啊!”
他拿来看过,不住地赞叹。
宴音被夸得耳朵烧红,起身就要抢过来,没了方才逼霍南疏夸她的理直气壮。
霍南疏看着她张牙舞爪的,仍旧和从前一般,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尤洺詹看在眼里,心中只缓缓吟出一句“竹马青梅”来。
很快有仆人来说羊羔买好了,问要怎么做。
宴音看看霍南疏,忽然冒出个念头:“咱们在园中做炙肉,现吃现做如何?”
“如此倒有野趣,让为父忆起当年行商之时……”宴荣安又捋起胡子絮叨当年。
黄嬷嬷也说道:“厨房难得买到了紫苏叶子呢,那东西和炙肉包在一起是极好吃的。”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起了兴头,晚饭就定在了院中烤肉。
寻了开阔处摆上台案,新鲜的现宰的羊放在上头,却没料到家中没有好的剔骨刀,下人们也没什么解羊的经验,刀砍出了豁口也没见把羊分好。
宴荣安正待遣人出去买,霍南疏上前说道:“我来。”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
他解羊的手法漂亮利落,那身玄色锦衣穿在身上,被腰带束出少年的窄腰,霍南疏认真地盯着手上的羊肉,薄艳的唇抿着,五官瑰丽精致。
一众人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任由小侯爷一个人动手。
宴音由衷地感叹道:“他好厉害啊。”
尤洺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刀法,实在看得人赏心悦目。
这话声音不大,但也传进了霍南疏的耳中,他眼睑低垂,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原本分割完美的羊肉不小心偏了分毫,所幸无人瞧出。
宴席已开,新鲜的羊肉在烤架上滋滋冒着油花,撒上盐粒子和孜然,那紫苏叶子包上吃了,香得不行。
宴音坐在霍南疏旁边吃得兴起,她不想嫌烫又不想脏了手,青芝凑到一边看人烤肉,倒是霍南疏包了给她,宴音还拿筷子夹着,场面实在有些滑稽。
她边吃边问起了他这些年的事,在行伍中可辛苦,吃得怎样住得怎样。
霍南疏不善言辞,她问一句便答一句,皆是单调的习武打仗之事,日日如此。
末了他说了一句:“这些年,欺负我的,都被我打回去了。”
宴音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磕到头时说过的话了,但闻言,还是高兴地说道:“那可太好了。”
倒是尤洺詹,读过些兵书,只是没出远门,更没见过打仗,便拿了《孙子兵法》和常山军打的几场战役来问,意外发现了新的天地,
一顿晚饭过后,他对霍南疏已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聪明有头脑,对行军的见地更是精准独到,他日定是大才。
如今想来霍南疏在书院打人,或许只是那些弟子出言不逊或行为不端才致使他动手的。
尤洺詹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了他的一边。
宴音见二人相谈甚欢,只在心里恨恨一句:尤洺詹竟然这么轻易就“投敌”了!
远盛侯和姜家是有姻亲在的,适逢中秋将至,两家自然是要走动一番。
姜负雪来和姜老夫人请安,眼下的雀儿见来了人,欢快地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