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姜负雪笑道:“你给我做的东西很少,这香囊旧了也换不下来,白白让同僚笑话了。”
他说的却不是假话,这香囊针脚拙劣,颜色花哨,挂在清雅脱俗的姜公子身上,半点不般配。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女红不好?”她呆呆说出这句。
姜负雪抑不住笑意,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知道自己女红不好也不练练,还让夫君同你丢人。”
“不练,我是废物,你是状元郎,我们本就不匹配。”宴音理直气壮地摆烂。
“好好好,不练,”姜负雪知道她又在找借口想离开他,但经了昨夜,他也不是一听这话就稳不住了,反而语气仍是宠溺,“左右我都被你拿捏住了,定不敢嫌弃夫人。”
这人怎么颠倒黑白,明明是他随意拿捏人,宴音又瞪了他一眼,蹭着从他腿上下来,钻进了被子里。
姜负雪俯身去找她,只看见被中露出来的一张小脸。
他手指轻戳,带着商量的语气道:“不能饿着肚子睡觉,起来吧,我方才去取鸡蛋的时候,看到有蟹黄汤包,吃了那个再睡可好?”
姜负雪循循善诱,宴音一想,自己一直躺在床上也真是不成样子,她还没屈服呢,更该起身好好想想对策才是。
到底是起来净面漱口,找人置办的衣服已经放在了床边,这回宴音壮着胆子,将姜负雪一路推出了屏风之外,自己换了衣裳。
穿好衣衫后,只有一头青丝散落,若是此时霍南疏在,一定会帮她挽好,都是他害的,自己现在还是不会挽头发……
想到这个,宴音的鼻子就酸酸的。
姜负雪进来瞧见她的模样,叹气道:“真是小孩儿一样的性子,挽不好头发也值得哭?”
他拿起一把乌木梳子坐在矮塌上,拉着人到自己身上,手腕轻巧地帮她梳起了一个随云髻。
将镜子端到她面前,镜中人云鬓如云,一支海棠流苏的簪子盈盈坠下,顾盼生姿。
见宴音疑惑,姜负雪说道:“为着你,是诸事都学尽了。”
镜中倒映着两人的模样,他们挨得很近,端的是郎才女貌、鹣鲽情深,半点不见貌合神离的模样。
还热腾的蟹黄汤包很快就送了上来,她推开了镜子不再看,自顾自坐到桌前用饭。
那人重新回到了书案前坐下,应付那推成山的账册。
这时外间传来人声,姜负雪起身去开门。
宴音筷子一顿,细心听着外头的动静,是太子要找姜负雪。
看来他要出门了,宴音心思又活动了起来,门被掩上的那一刻,她直接撂了筷子。
去太子书房的路上,将宴音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双手呈上了一封写了大半的信。
“主子,这是夫人昨夜在客栈写的信。”
姜负雪拿过一看,是写给她爹的,信中说千说万,都是劝宴荣安辞官一道去云北。
倒是真想走个干净啊。姜负雪将那信随手丢回去,说道:“烧了。”
想去云北?做梦。
梁意一如往常一般维持着温和的面孔,内里早已焦躁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