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的做什么?◎
一醒来已是夜间,烛火照见眼前茫昧的影子,再定神去看,是姜负雪满是担忧的眉眼。
“怎么好好的能掉到池子里去,可是精神不济?”他手指轻抚宴音的额头,声音轻柔。
宴音微微起身往屋内看了看:“青芝呢?”
“去给你熬姜汤去了,知道你不喜欢我罚她。”
她稍放下心来,才搪塞道:“我是看水里的鱼儿,看恍了神才掉下去的,天热,泡泡冷水也没什么事。”
她说完了话,仍直勾勾看着姜负雪,回想着落水前在书房听到的那些事。
这人霞姿月韵,在盛京乃至整个天下人眼中都是皎洁君子,现在名声因她蒙了尘,背上桀骜不孝的骂名,说到底是因为她不被姜家所喜。
猜想到姜负雪不是凶手之后,她觉得错在自己,许多事就忍不住为姜负雪开脱。
梓州一路至今,姜负雪做的事也让她很不喜,但那也是因为自己两情相悦之时陡然悔婚,与别的男子一再逃走,他生气了,做事过分也是难免。
姜负雪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想到自己有极大可能冤枉了他,宴音就厌恶死了自己,她就是蠢,自作聪明!
可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没办法不去喜欢阿声,对于姜负雪,她已经丢了最开始心动的感觉,原先满腹愤恨如今成了愧疚,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补偿他。
姜负雪似是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没事,舒了一口气:“那便好,我瞧着也没有发热,应是身子弱,以后记得多吃饭。”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看?”他的手在宴音眼前晃了晃。
宴音回神,揪着被子不安问道:“那,那个偷盗金银的齐嬷嬷如今怎么处置了?”
听她问起此事,姜负雪就知道果然她已经朝着自己预想的路上走了,心中轻松下来,嘴上说道:
“她到底是养过我的,家中确实有难处,又是那样的家境,罚不罚都不好过的,如今去了意家,就不追究了,其他瞒报此事的下人都已经杖责发卖,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我就是不喜欢那齐嬷嬷嘛,才稍微关心一下。”她扯借口。
姜负雪笑:“看来夫人不喜欢她是对的,但你落水一遭,明日的百花宴可还去得?”
宴音忙说:“我又没生病,自然是要去的。”
“我还有些公务,你好好休息吧。”姜负雪说着从床沿边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宴音就瞧见了他腰间那枚丑丑的洗得发白的香囊。
这一夜宴音难以成眠,满心想着的是姜负雪,若江南的事解决了,那这婚便可以悔了,只是到那时,三人名声扫地是可不避免的。
她和阿声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姜负雪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这么无辜,却被自己伤了许多次。
明日,她必须找到阿声将事情说明白,再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才好。
若能劝动姜负雪放手也是好的,可是一路看来,他性子里的偏执一览无余,根本劝不动。
就这么乱糟糟想了一日,天边终于变得橘红,慢慢的天光大亮。
青芝早早就看见帐幔动了,掀开来就看到小姐眼下的青色,趁着苍白的小脸,浑像被丢雪地里冻了一夜。
她吓坏了,去探额头,喃喃说道:“别是昨日进了寒气。”
宴音抓住她的手:“没事,只是睡不着,扶我起来吧。”
她坚持要去百花宴,青芝劝不得,上妆的时候又被嘱咐多上了些胭脂,盖住宴音苍白的脸色。
但百花宴的请柬又泡了水,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盛京少有人识得她的面孔,只怕要被拦在门外。
索性姜负雪上值顺路,他的脸倒是人人都认得,上值前送她进去一遭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车上,姜负雪看出她眉间的倦怠:“精神还是不好,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熬夜看话本了。”面对姜负雪,她扯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