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说谎,姜负雪也不戳破,她正是心乱纠结之时,多加逼或监视太过都没有好处,只做好一个关怀妻子的夫君就是。
今日一宴后,他的夫人也该彻底收心了。
临下马车之前,姜负雪凑到宴音跟前又讨了一个吻,笑道:“得了这个,上值一整日也不觉乏累。”
宴音睨着他,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冷嘲的话。
得姜负雪相助,宴音带着青芝顺利进了芙蓉园。
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皇家园囿更与别处不同,人与花不外如是,衣香鬓影,赏花逐蝶,高低错落的檐廊亭阁上都是穿行的美人。
然前世在美的湖光山色也看过,再好的绫罗绸缎也穿过,宴音打扮得依旧低调但不失礼。
让她惊异的是,其中还有不少锦衣玉带的男子,但与女眷都隔着距离,即便碰见了也只是闲叙几句,发乎情止乎礼。
大靖朝民风开放,想来太后让永瑜县主举办的,并不是寻常的百花宴。
宴音不过是借宴会的由头出来罢了,她在外人眼里已是姜家妇,这百花宴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找了半圈就见到江川月梳了个粉俏月牙髻,坐在廊柱之间的坐凳楣子上,头顶一株梧桐树飘飘洒洒落下叶子。
旁边不远处便是……尤洺詹。
没见他们说什么话,也不走,宴音杏眼微眯,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他们这是在说话吗?”青芝也跟着躲在一旁暗问。
那边听见细小的动静,已经看了过来,宴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青芝朝他们走去:“没打扰到你们吧?”
江川月俏脸通红:“我们没有在说什么。”
尤洺詹自觉许久没有见到宴音了,便多问了一句:“你可还好,现如今是什么情况?”他颇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觉悟。
宴音见他们真没在聊什么要紧事,放下心来,答道:“我的事说起来就乱了。”
“你不就逃婚了吗,为了小侯爷逃的婚吗,现在被姜负雪关着怎么出来的,往后要怎么办啊?”
尤洺詹将江川月跟他说的全问了出来,吓得江川月忙想去捂住他的嘴。
宴音知道江川月要将她的事情告诉尤洺詹,却不知道她说得这么详细。
她被问得气虚,这事怎么都不好解释,只能压低声音说道:“这里面有误会,但是我与姜负雪并未拜堂,也无夫妻之实,我想离开姜家。”
尤洺詹看她自己也说得含混,不禁摇头,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自是信得过你的人品,但姜负雪为人深沉,他不想放你,你想走,难如登天。”
太子被废的事在前,谁也不会小看了姜负雪,这人绝不是表面上那种谦谦君子,如今将宴音整日拘在那宅子里,谁也不准探视,尤洺詹也看不过眼。
他问:“你今日怎么又出来了?”
“我想请你们帮我带封信,给霍南疏。”信就在她袖中,昨晚就写好了。
才说出这句,就见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你与小侯爷真有私情?”尤洺詹问道,江川月虽告诉他了,但他忍不住又问。
宴音点了点头:“我与他,确是两情相悦。”
江川月没料到宴音今日也会赴宴,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说,只能一个劲地绞着帕子。
偏是尤洺詹直言道:“小侯爷今日也来了。”
闻言宴音一喜,问道:“什么时候,他在哪里?”那雀跃的眼神,谁都能看出里头是十分的喜欢。
“该是在芙蓉园正厅,同宁国公夫人与永瑜县主在说话吧。”尤洺詹墨眉压下,语调严肃。
太后虽没有亲自主持芙蓉园百花宴的事,但请了宁国公夫人到场给永瑜县主张罗。
宴音没太明白,阿声在正厅说话又怎么了?
再去看看江川月,她面色紧张,低头避开宴音的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