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月也注意到永瑜县主来了,偷偷觑了宴音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她就不想待在这人群视线的中心了,小声说:“我去找尤洺詹了。”
说罢捡起裙摆就跑到了对面去,跟对面的尤洺詹一齐往这边看着,一对好小子,挑位置看戏呢。
宴音凝神听着,永瑜县主委屈的声音清晰传进了她耳朵里。
“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是不喜……等等,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永瑜县主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这一看就是哪个女子留下的。
白日里刚毫不犹豫地拒了与她的亲事,那郎心如铁的模样让她好一通垂泪,宁国公夫人也哄了她半日才好,却没想到,他转头就去寻女子狎玩,这还在芙蓉园呢,她还在这呢!
霍南疏不知这莫名其妙的人怎么又凑了上来,眉头蹙起,那凶悍就显了出来,冷冷一句:“与县主无干。”
永瑜县主碰了个钉子,恼道:“无干就无干,左右就是这园中的舞姬丫头罢了……”
男子放荡些也不是事,左右她入主了武陵侯府,在多盯着就是了,现在先顺着他的意思。
谁知这一句引得他墨眸黑沉:“县主慎言。”
“慎言什么?做出这般轻浮之事的不是□□舞姬还有谁。”县主没料到他要回护一个轻浮的女子。
一句话惹恼了两个人,宴音将杯盏捏在手里滚了两圈,她就是想咬阿声,自己的人,咬就咬了,要她来评判。
“不是舞女丫头,是我心爱之人,望县主自重,莫要诋毁她。”霍南疏掷了酒盏,响声惊得周遭静谧,都看了过来。
这句“心爱之人”消弭了宴音的怒火,也戳到了县主的泪眸。
“你的心爱之人是谁?”她倾身逼问。
宴音心里甜味散去,又有些怕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忙侧着身,带着警告的瞧了霍南疏一眼,让他不要乱说。
霍南疏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色,深呼了一口气,将欲说话的嘴闭上了。
县主就等不到“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你再是不愿也不能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武陵侯也不会让你抗旨的,你的心爱之人最多,最多我以后让她入府当个”
“武陵侯府历代驻守边地,军功满身,换来的就是被你这些京城享乐的膏梁勋贵随意挑拣了做夫婿的吗?”
他那多情的桃花眼里全是冷光,被瞧上一眼,直要冻得彻骨。
这句话极为刺耳难听,若说白日里的冷言拒绝只是打了她一耳光,这话就是在诛永瑜县主的心。
宴音也心头一凛,这话着实伤人,但那永瑜县主也确实说话不太好听。
“膏粱,挑拣,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你娶我有什么不好?”永瑜县主只觉得热血直往脑子里冲,一气只想问个明白。
“我眼中只有一人,他人皆是尘土,望县主莫再纠缠。”他丢下这句,便直直走出了芙蓉园。
身后的永瑜县主执拗地抓住他,落了个空,宁国公夫人忙下来扶她,口中不住地安慰着,又叱骂霍南疏的不识好歹。
谁也没想到头次出现在世家人前的小侯爷竟然这般难相处,桀骜不驯,藐视县主
永瑜县主扑在国公夫人的怀里哭得伤心,她娇生惯养十几年,从未像今日这般丢人,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本是女儿家,白日被拒绝了,寻常都会自惭羞怯,放弃这个人便是。
但永瑜县主这么多年只瞧中这一个,被拒一次怎能甘心,又没听说过他有其他中意的女子,自己再劝他一劝,门当户对,又有太后撑腰,如何都是能行的。
偏偏这人与君子半点不沾边,竟直骂她是膏粱勋贵,哪个女子能受得住这个。
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触到了霍南疏的痛脚,值得他说出这样过分的话,她都说了让那个所谓的心爱之人进门,哪个男子不盼着三妻四妾,怎他就拿腔拿调的。
宴音听完了这一出喧闹,看看对面两人瞪大了眼睛的模样,也知道背后的场面不好看,端庄吃席、与世无争的官家夫人也不装了,找了借口就离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