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他低头问。
站在宴音背后的少年身形高大,此时躬身,像是将人圈在了自己的领地。
宴音无知无觉,答道:“在想尤洺詹的话,总觉得我错过了些什么。”
“那就明日在路上慢慢想,我们去江府吧。”霍南疏拉着她的手迈出了屋子。
她乖巧跟着,问道:“阿声,你什么时候才能穿成这样啊?”
瞧着尤洺詹穿,她自觉阿声穿起来一定更好看,说起来他在初雪的时候穿的也是一身红衣。
如今想来,丰姿冶丽。
霍南疏将她抱上马车,放下了帘幔才克制地吻上她的娇唇:“今夜便穿与你看。”
宴音红着脸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娇怯地问:“那我也要穿吗,这不就是成亲?今天这个日子也不错,就是没有高堂拜……”
她本性没羞没臊,话越说越离谱,这一句句的逗得霍南疏低头轻咬她,少年低哑着声音说道:“不穿了,我们回云北另挑日子。”
马车骨碌碌前行,又在江府门前停了下来,这边是一样的热闹,入目是一片热烈的红,宴音避开来贺的官宦夫人,一路去了新娘所在的高阁,霍南疏不便上去,就在阁下守着。
宴音一路寻过去,就看到了其中一间敞开着,江川月被妆娘喜婆丫鬟团团围着,瞧着正在梳妆。
一顶凤冠被小心地戴在她的头上,从镜中看到宴音走了进来,她开心地回头:“你终于来啦!”惊着妆娘赶紧去扶那凤冠。
宴音过去按住了她,瞧着镜中朱唇粉面的新娘恰似芙蓉初绽,她叹道:“真好看。”
江川月不好意思地扭着肩膀:“哪有,我没你好看。”
“犯傻!”宴音轻戳她的额头,又矮下身低声说,“我是打尤府过来的,新郎官今日也俊,咱们阿月真会挑人啊!”
一番取笑,本就涂了胭脂的江川月脸更红了,房中人一同笑闹之后又是一阵忙碌,宴音一直陪着江川月说话。
打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宴音就知道她开始紧张了,看看时辰,接亲的队伍应该也快来了,她想下楼看看,上阁太久,她也怕霍南疏担心。
然而走到转角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脚步霍然顿住。
尤洺詹的话重新响在耳边,“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
齐茂山不是在梁意登位年间落狱的吗?
她的手扶上一旁的门柱。
当年江浙巡抚以为商户写门匾为由收受贿赂,年贪上百万银两之事广为流传,甚至被写进了民间话本传奇之中,成了个名垂青史的大贪官。
那可是两年后的事了,如今宣武帝还在,即使梁意没了,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是齐茂山提早落狱了,还是尤洺詹根本不认识地方官员,才没发现姜负雪无意间说漏了嘴呢?
若是后者……她突感脊背发凉。
这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抚上了宴音的肩头:“在想什么呢,夫人?”
低懒薄凉的声线足以让她心神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