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做这些是在关心你?但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我连刻意逃避都不会,香囊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玩意,你爱拣便拣,我不爱更不恨你,只是不在乎你。”
她说这话时,轻俯靠在了姜负雪的肩头,务求他能听得清楚。
端坐的当朝太师身子僵同死木,竭力忽视这剖心的痛意,压低了眉由她继续说下去。
“马上要去笼子里过活了,才想着要出来走一趟,谢谢你带我回鹿岑,让我怀念起和阿声在书院里的时光……”
她声音温柔轻快,带着少女的眷恋,却不是对他。
“回去吧。”
他最后这句耗费了许多的力气,像是恳求。
姜负雪没有上马车同宴音一起回姜府,他至此就消失了。
面前是悠长而阴暗的台阶,两侧的火把在燎着墙壁,霜败的伤已经好了,漠然地对宴音说道:“走吧。”
她沉默地提起衣裙下了台阶,暗道的尽头是个密室。
仅有一线天光,纯金铸造的笼子庞大而华贵,占了大半的空间,里面是铺了狐裘的床榻,再无其他。
姜负雪真的如他所言,造了个鸟笼子将她关了起来,宴音觉得好笑,又牵不起唇角。
金铸的门打开又合上,宴音扶着笼条问道:“你还是负责看着我吗?”
走到台阶边的霜败回头看她,笼中女子素衣披发,不染纤尘。
主子没有想错,金笼狐裘十分配她,这人合该被永生永世锁在这里边。他点了点头便走了。
之后每日的饭食都是霜败送来的,宴音吃得不多,偏话又多了起来,好像姜负雪不在,她身上的生人气就回来了。
“你祖籍哪里的?”
“不说就让我来猜一猜,川渝,抑或是浙东?”
“今日外面下雪了吗?”
她抓着霜败送饭的一点点时间,争取着能多说点话,没有回应也要说。
霜败有些不明白她,这朵素净的白玉昙为何在不见天光的地底下反而活得更好了。
“姜负雪怎么还不好见我,他是娶新夫人了吗?”
他下意识替主子辩白:“没有,主子只是有事绊住了。”
“你终于说话啦!”她笑着,那束天光打轻动的乌发上,白衣脱俗,似要羽化,“他被什么事绊住了?”
霜败又是沉默。
“说说嘛,我又不能做什么,你坐近些,我听不清你咕哝的那几声。”宴音又像在梓州时那样对他颐指气使。
霜败皱眉走近了几步,恶声说:“主子去绞杀你的旧情郎了,不日就回。”
他是暗卫,主子没吩咐的事,他是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