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点红其实不是很想接这种保护人的营生。
他只会杀人,虽说将对保护对象出手的人都给解决了,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保护,但带着秋灵素这样的保护对象无疑就是多了个负担。
奈何他的雇主有钱。
有钱到一单抵得上他杀十几个人的价码。
在将他养大的杀手组织首领灌输的观念里,只要对方给够了钱,那就没什么人是不可以动手的,毕竟他并无朋友也无亲人。
所以这单子他接了。
不过看起来他的雇主对他不太放心,将那个名叫曲无容的姑娘也安排在了任夫人的身边陪着。
也就是说他领着完整的保驾护航的钱,却实际上只需要做一半的活——
但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顶多就是到时候雇主有需要的话他可以附赠一次杀人服务。
时年不知道这位不太说话,似乎是对这个业务有些不满,最后又转变了态度的青年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她目送着这三人离开之后,便准备动身前往衡阳。
“师父您这是打算留在岳阳?”时年眼看着朱藻带着那一行吹拉弹唱抬轿子的队伍,昨日还觉得这排场很有效仿的必要,江湖人士都羡慕哭了,今天又觉得,人还是稍微多了点。
纵然今日拿的不是琵琶吹笛和他那滑竿锦榻,而是钓鱼的渔具。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朱藻很有将此地当做自己地盘的惬意自在,“你若是进了神水宫五日还没有消息,我便得上门去救你,倘若我回去了,来回时间便已不少,还不如干脆留在岳阳。”
“从岳阳到衡阳,南行陆路三百里,若是不顾马匹生死,一路快马加鞭星夜疾驰,一日一夜也能到了。”
“呸呸呸别那么乌鸦嘴。”时年对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但朱藻已经转头看向了垂钓的湖面,全然没管她的抗议,倒是还顺便又对着跟过来本打算告别的楚留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这甥舅两个凑在一起还挺和谐。
然而朱藻开口说的是,“小楚啊,我听说你近几年来当的一手好散财童子。”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时年在一旁偷笑,战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便应道,“其实几个田庄里还是能间或收上几万两银子的。”
“可惜多半都花在你那些救济的行当上去了。”朱藻一句话又给他驳了回去。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很有你父亲做事的风范,在急公好义,心系微末上,阿年就远远不如你,”他继续开口说道,“但你也得知道,江湖上有些话远比你做过的事情要让人印象深刻。”
“好比去年一年你花在那些跟你没甚关系的人身上的钱,光是我这边收到的消息就有三四十万两,这笔费用光是你倒手的那些东西是不够的,可旁人提到你楚留香,大多还是说你又偷了谁的宝贝,又在如何假公济私。”
楚留香笑了笑,“舅舅,其实我不大在意这个。”
“江湖上的人说什么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人活一世也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的,舅舅您也是个旷达自我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朱藻摇头叹气,“我哪里跟你说的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都几岁了你还不考虑攒点娶媳妇的本钱吗?”
楚留香尴尬地后退了一步。
时年在一旁笑得打跌。
“舅舅我还有点事,涉及一单大生意,咱们下次再聊。”
楚留香的轻功用在打斗和顺走别人的宝贝上登峰造极,用在此时跑路上也是快得惊人。
明明这还是大白天,但他这么一退而走,瞬息之间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师父,你可能把师兄吓到了。”时年止住了笑意后开口道。
“算了,随他去吧,以后实在不行学我也成。”朱藻叹了口气,“他这脾气也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的。”
方才还扯的是家长里短,现在他这心思转回了垂钓上,又是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你也去吧,我会盯着衡阳那边的消息的,再不走你还想等着我钓上来的鱼给你做一顿午膳不成?”
“也不是不行,好久没尝尝师父的手艺了。”时年话是这么说,人已经翻身上了马。
朱藻的钓鱼功夫是谷里有目共睹的烂,到时候钓不上来他又要用掌力把鱼从水里拍出来,她这个做徒弟的在旁围观实在不妥,还不如尽快抵达神水宫。
不过时年到达衡阳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骑着的当然是一匹好马。
但踏花赏景,尤其是在解决了南宫灵和无花这对兄弟之后,实打实地是一种乐趣。
原本她只以为无花只是在替石观音搅乱中原而已,依靠着东瀛忍术和暗器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特性杀人,可在昨日两人伏法之后,丐帮自然要将无花和南宫灵的东西清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