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声看一眼等在一旁笑意盈盈的荆炎彬,说:“你们先去吧,我最后两题写完就去。”
祁斯白一愣,没犹豫几秒,就听荆炎彬笑着说了句“好嘞江神”,而后,他就被荆炎彬一路拽着,往场馆尽头的更衣室去了。
更衣室里有三排柜子,门对着靠外的一排,他和荆炎彬的柜子都在最里排。换衣服时,荆炎彬大大咧咧脱了外衣,十分迅速地换完一整套衣服,一扭头,发现祁斯白还在慢悠悠地系着扣子,忍不住叫他:“白啊,发什么呆呢?”
祁斯白回了神,扭头看他,说:“……我等江逾声,你换完先出去找他们吧?”
荆炎彬笑起来,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掠过一阵轻微的风。
江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从荆炎彬身边经过,径直走到了祁斯白身后。祁斯白一愣,刚要给他让地方,江逾声的手臂就从祁斯白的脸颊旁伸过,从祁斯白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祁斯白回头看他,“不是说要做完题吗?”
江逾声往后退了一步,将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椅子上,“嗯,做完了。”
荆炎彬打量着他们俩,脸上浮起后知后觉的、调侃的笑。他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玩笑着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笑着说了句“你俩关系真好啊”,便转身一溜烟离开了。
隔壁两排的其他人很快也换完衣服出去,更衣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祁斯白正对着自己的柜子,两手还停留在衬衫纽扣上。耳边,是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江逾声在他身后不远处换着衣服。
不大不小的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祁斯白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终于能装作一脸云淡风轻地转过头,往江逾声那边看。
江逾声的西裤已经换好了。他很淡然地脱了卫衣,一抬手,线条明显的手臂穿进袖子,将白衬衫穿上。纽扣还没系上,从侧面看,隐约能看到腹部的线条。
江逾声忽地往他这边看。
祁斯白心里一跳,忙回过头,从衣柜里胡乱扯出自己的领带,手忙脚乱往脖子上套时,才猛地想起,不对啊,他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在看,怎么弄得好像被抓包似的。
祁斯白面壁思过了几秒,还要再转头,江逾声已经走近过来,白衬衫规规矩矩地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手臂上搭着件黑色西装外套。
祁斯白抬眼看向江逾声。
他和江逾声平时都爱穿宽松休闲的衣服,虽然也帅气,但和衬衫、西装比,又有些不一样。祁斯白很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从衬衫上的黑母贝扣向上挪,先是落在那处凸起的喉结,而后是淡色的唇,最后和江逾声对上视线。
江逾声在祁斯白面前站定,忽地问:“你刚刚……和荆炎彬一起换的?”
“……嗯。”
江逾声笑:“你也这么盯着人看?”
“只看你。”
“好看么。”江逾声逗他。
祁斯白没答。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领带,懒洋洋的声调里带了点不明显的痞气,跟江逾声说:“你帮我系吧。”
江逾声看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笑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放在他手上,而后将他的领带先松了松,整理好领口,又一颗一颗地,将散开的两颗白母贝扣扣好。
扣最上面那颗时,江逾声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祁斯白的喉结。他垂了眼,看着那里上下滑动了一下,喉结凹陷的地方有一点轻微的发红,似乎是祁斯白刚刚自己系领带时蹭到的。
江逾声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秒,拇指忽地,在那一处凹陷上蹭了一下。
那处红印被蹭得颜色更深了。
江逾声微低着头,从祁斯白的角度看,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抿的唇。
打好领带,江逾声的指尖绕着他领带打了个圈,又松开,笑了下,抬眼看他。
更衣室外是羽毛球馆和篮球馆之间的过道,过道旁就是场馆大门。虚掩的更衣室门外,人来人往,人声渐渐嘈杂。
祁斯白抬了下眼皮,望着氤氲光线下江逾声黑亮、幽深的眼眸。他忽然又往前一步,下意识屏息,微偏了下头。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江逾声嘴角。
祁斯白微垂着眼,眼底含着的那抹光动了一下。耳边嗡鸣一瞬,他好像什么都听不清了,又好像能清晰地听到江逾声同样屏住了呼吸。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又试探着,轻轻地,咬了一下。
软软的。
比他以为的还要软。
更衣室的门把手突然咔哒一下被人拧动,祁斯白倏地退开来。
光线重新涌入视野。
江逾声怔怔地凝视他,一瞬不错,嘴唇微张,目光落在他微润的唇上,而后又移到他褐色的瞳孔。
门外,一个男声喊着祁斯白:“祁神!在吗祁神!宋老师喊你去帮忙整理家长们写的信!”
祁斯白顿了一秒。他端详着江逾声的神情,忽地笑起来,把江逾声的西装外套放回他怀里。
就在门外的人没等到回答、要推门而入时,祁斯白声音不大不小地朝那个方向喊了句“在”。眨眼间,他就侧身绕过江逾声,跑了出去。
江逾声兀自在原地站了会,抬手很轻地碰了下唇。舌尖舔过齿列,又抵了下腮帮,半晌过后,他要笑不笑地摇了下头,从柜子里拿出祁斯白的外套,和他自己的叠在一起,关了柜门,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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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的更新(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