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在撩谁在逃·感谢订阅加更!

等等,什么叫替你关照戚无涯啊?!

戚无尘用余光瞄着白翛然,见他听了这话脸色几度变幻,显然触动极大,便不由唇角微微勾了勾。待白翛然似乎想要开口之际,他又抢先道:“不过,我刚才有些唐突之处,也请你多多包含。”

白翛然:……

什么唐突之处?

未经我的允许在太子面前提了婚约吗?

可昨天跟大皇子说的时候,也没见你事后道歉啊,反倒今天才提,确定不是变向提醒么?

白翛然瞪着戚无尘一言不发。

戚无尘脸上一如既往古井无波,但眼中的笑意却又毫不掩饰,就那么落落大方的回望着白翛然,反倒把白翛然看出了几分恼意来。

白翛然本来不想多说,却被戚无尘眼底的笑意激出了几分恼羞,就道:“不过权宜之计,我知道你是为救我,反正这婚约是假的,早晚都要澄清。戚兄也不必放在心上。另外,我和无涯还有戚兄你,相处三年,不论之前是否愉快,这三年相处下来的情分总不是假的。戚兄也不必替无涯谢我,我替他出头只是出于我二人之间的情谊,今日若是换了戚兄你落难,我也定会如此帮衬。”

“嗯。”

戚无尘听他说完,淡淡应了一声,那眼底原本聚集起来的笑意,也随着这轻描淡写的一声应答,转瞬消散了。

白翛然一直侧头看他,自然看到了这些变化,却强制自己不深想不多问,只对戚无尘躬身一礼,诚恳道:“这两日,戚兄多次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但我都会铭记于心,来日定会报答。”

“回去吧。”

戚无尘说着,就率先往前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也走得很急。

白翛然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莫名品出了一丝失落的意味,但这些已经与白翛然没有关系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问自己‘你喜欢他吗’?

答案几乎是眨眼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四个字:喜欢不起。

白翛然苦笑:是啊,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喜欢’,是他爱不起!

因为这份爱情注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太昂贵了,他付不起。

所以他和戚无尘之间,就是不可能吧。

主角攻还是跟主角受完美组cp去吧,让炮灰受独美,专心搞事业,这不好吗?

当然,目前看来,他想要专心搞事业,还有大皇子那一关要过。

而白翛然在跟随戚无尘往回走的路上,忽然就想明白了太子为何要把他留在身边做伴读,又那么轻易放他离开。因为太子从一开始就没把白家放在眼里,他真正想要的伴读也不是白翛然,而是戚无涯!

然而,太子想要戚无涯做伴读,似乎戚无尘并不同意。而太子又非常看重戚无尘,因此一直忍着并未对戚无涯出手。但是昨日太子终于忍不住了,拉着戚无涯,两人破了例,正所谓食髓知味,太子初次开荤,估计更不想委屈自己,这才想出了这个苦肉计加声东击西的局中局。

这就像在象棋中和对手换子,太子先将白翛然抓在手中,再用白翛然换了戚无涯,既给足戚无尘面子,拉拢了臣下,又在朝堂之上,把整个定波候府把在了自己手里。相当于是,半强迫性质的让定波候完全站到了自己的阵营里——

如同在对定波候说:

你的大儿子给我做监工,你的二儿子以下犯上成了我的榻上臣,你定波候还不肯表态,还想着既扒着东宫又扒着二皇子那可就吃相太难看了!

再说,天下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

做人就不能太贪!

白翛然想通了太子局中局内的层层关窍,也再一次感到人心叵测,不寒而栗。

但是,这就是大周的官场,再恐怖也是他将来要踏足并为之奋斗的地方,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下,他必须得尽快写一封信,将京城这些变化,告知他的父兄,同时也稍提一提当年那场大火,看他爹是什么态度。

白翛然打定主意,回到宿舍,立刻找出昨日写了一半的信,奋笔疾书起来。

戚无尘将书桌让给白翛然用,自己则拿了本书,坐到靠窗的小几旁,慢慢翻阅。

大皇子未醒,他们俩都不能离开。

除此之外,这院子里,刘玉瑶和连华城也都在,他们一个要照顾大皇子,一个则是私人物品全都被扔到了院外的过道上,太丢人,不想出门。

刘玉瑶一直守在大皇子床前,连华城则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从昨晚夜幕漆黑到今晨天光大亮,他愣是没弄出一点儿动静,也不知他是真在思过,还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然而,眼下,白翛然也没心思管这些人了,他飞快写好了信,就喊来墨桃,吩咐道:“一定要亲手交到驿馆北疆巡游茱眠茱大人手中,切记。”

“嗯,少爷放心。茱大人认得我。”墨桃重重点头。

白翛然知道墨桃常去驿馆,别人认得他是自己的书童并不奇怪,但他还是从自己的行礼中翻出一个荷包,往里面塞了两片金叶子,重新交给墨桃,嘱咐他:“这次的信尤其重要,你让茱大人务必亲自交到我爹手中。”

墨桃重新郑重应下,接过信后小心揣好,便匆匆出了门。

他一走,戚无尘便将书一合,看向望着桌面发呆的白翛然道:“你父兄入朝多年,自成体系,你不必过于忧心。”

白翛然抬起头,看了戚无尘一眼,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何时才能重返课堂。”

听他这么说,戚无尘有些意外,略一思索,便猜到他大概是对学业有新思,就问:“今年秋闱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要考取功名。”白翛然不假思索地答。

“秀才、举人、进士及第、探花、榜眼、状元皆是功名,你想要哪个?”戚无尘问。

白翛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今科有你,还有”他指了指对面,“那一位。我便实际些,摘个探花郎吧!”

戚无尘目光扫过对面,唇边的笑意立刻消散,他‘嗯’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白翛然还略等了下,他以为戚无尘问他功课的事是想毛遂自荐给他补课,没想到戚无尘还真就只是问一问而已。不过,白翛然也没在意,他很快又铺开一张纸,画了一张表,开始做自己的学习计划。

学古文,他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总结过什么高效的学习方法,所以他就从最基础的开始着手,用最笨的方法‘死记硬背’了。好在他的记性是真如墨桃所言,是真的过目不忘,因此,他这份背书计划,一经制定出来,就立刻开始执行,白翛然将四书五经,分门别类,至早起第一道茶过,他已经看完了三分之一《诗经》并将原文刻记在了脑子里。

宣杏给两人送来早茶,问了一句:“禾苗还在外面的过道上跪着,要给他饭吃吗?”

戚无尘道:“看白公子的意思。”

宣杏便看向白翛然。

白翛然边净手边道:“饭照给,让他跪满三天,别让他死了。”

宣杏得令,立刻出去安排。

他们才将将吃完,隔壁的黑甲侍卫就来传话,说大皇子醒了,要见白翛然。

“我和你一起去。”

戚无尘起身,理了理袍袖,率先走了出去。

白翛然皱眉,他其实并不太想麻烦戚无尘,但又想到在大皇子面前,有戚无尘这个‘假未婚夫’陪着,才更符合做戏做全套的模式,不然自己一个人过去,大皇子那个人精堆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大皇子可不是太子,对他白翛然没有一点兴趣。大皇子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对白翛然最大的企图就是要利用他治好他那不举的毛病!

那他会做出什么来,简直不用多想了。

大概戚无尘也是清楚大皇子的目的,昨日才会把‘指腹为婚’都搬出来说吧。

戚无尘走在前面,到了隔壁屋门口,进门前,他回头看白翛然,见白翛然有些出神,以为他还有心理阴影,就停住脚步,等白翛然走近后,他凑到白翛然耳边轻声说:“别怕,也别乱想,万事有我。”

说完他将手伸到白翛然面前,见白翛然不明所以,就冲他眨了眨眼睛,又凑到他耳边用更小的声音道:“牵着我,大皇子会更易取信。”

“嗯。”

白翛然垂下了眼睫,默默将手抬起,他还没搭上去,戚无尘就一把攥住他的指尖,将他一把拽过,拉进了屋子里。

屋里,太医正在收针,大皇子由人服侍着在内室的屏风后更衣。是刘玉瑶出来,将戚无尘和白翛然引到外间坐下。他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尤其是和白翛然说话时,甚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是一个信号,至少白翛然觉得,从刘玉瑶的态度中多少能窥探到大皇子的意思,刘玉瑶这么客气,或许是因为大皇子顾忌定波候和白家的势力,不准备再找他的麻烦了?

少顷,大皇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修整了一晚后,大皇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贵气。面具盖住了他的半张脸,从露出的唇色来看,他昨晚休息得应该很不错。

很快,太医背着药箱从里屋走出来,刘玉瑶连忙招呼戚无尘和白翛然进里间。大皇子端坐屏风前的圆桌后,听见门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目光扫到戚无尘和白翛然牵在一起的手,微微一变,沉声道:“坐。”

刘玉瑶双眼一亮,连忙让白翛然和戚无尘入座,自己也跟着坐在了一旁。

大皇子手指摩擦着一只茶杯的边缘,另一只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扔给刘玉瑶,道:“念。”

刘玉瑶一把接住,受宠若惊,连忙打开,却脸色一白。他看了眼白翛然,又求助地看向大皇子——然而,大皇子却只催他:“没听懂我的话?磨蹭什么呢?”

刘玉瑶咽了口吐沫,把心一横,念道:“……六月廿九京城工部尚书柳山遣媒人至云间,与白冠英之妻望平郡主商议其子白翛然之婚事。柳尚书为其府上嫡出的哥儿求亲,愿将其子嫁与白翛然为男妻……”

白翛然:!!!

那一刻,他感受到戚无尘握着他的手徒然一紧,也不知他用了几成力气,再重些白翛然直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行了。”

大皇子抬手,刘玉瑶连忙将那封折子合上,双手捧着递了回去。

大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翛然和戚无尘,说:“你们真当南厂戌卫是摆设吗?”

“殿下,此事或有误会。”

难得戚无尘镇定自若,大皇子却显然没那个耐心。

他嗤笑一声,没理戚无尘,却问白翛然:“你若真与戚无尘有婚约,工部柳山那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遣媒人不远千里跑到云间去找望平郡主提亲?!那媒人至今仍住在你们白府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谓误会,依本王看恐怕压根儿就没有吧?!所谓婚约,也压根就没有,对不对?!”

大皇子望着白翛然嘴角勾着,似笑非笑,满脸的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自龋不自知,无镜无湖。常影不常在,有迹有痕。——自己的即兴诗《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