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的讲义时间并不长,主要是经辩和辅导。
今日因大皇子在,所有被点到名辩经的学子,多少都有些因紧张而发挥失常。当然也有闹笑话的,就比如刘玉瑶——
周学士让他和陈跃辩《文韬·国务》之何为‘爱民之道’。
这题其实比较基础,只要两人能说清何为利、成、生、与、乐、喜;害、败、杀、夺、苦、怒,最后点题以‘爱民应如子如兄弟、父母’即算中规中矩,可以过关。
刘玉瑶却不知怎么回事,前面说得还行,来到点题环节时他突然说了一句‘爱民应如美妾’——
话音没落,便引得哄堂大笑。
陈跃还起哄不嫌事大的来了句:“看来是刘兄眼里唯有美妾啊”!
周学士非常严肃的教育了刘玉瑶,就连大皇子看着刘玉瑶都冷笑了一声。他和刘玉瑶两人天天在一起,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刘玉瑶是个什么样的草包。
不过,现在还用得着他罢了。
大皇子收回视线,扭头又盯上了白翛然。烛火映在他的眼底,跳动的火苗带出的却只有阴森的暗芒。
很快,周学士完成了自己讲义的部分离开,他让学子们每人以‘爱民之道’为题写一篇文章。
这时,教室大院里又来了不少人,是余老带着另外几名学士赶来。他们应该是听说了大皇子来上晚课了,特地过来刷脸的。
周学士去外面迎接。
他一走学子们立刻松了一口气,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讨论明天晚上去哪儿吃、吃什么?大皇子听了几句自然也就知道是戚无尘请客,而请客的理由就是和白翛然的婚约。
他唇边立刻荡开一抹邪意的笑,站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外面,余老等人一见他出来,忙上前几步相迎。
大皇子与他们寒暄了两句后,就道:“本王这几日见学士和余老教书育人实在辛苦,便想着设宴款待诸位。另外,前两日,本王身体不适,给国学各位学子也舔了不少麻烦,便也借此赔个不是吧!”
余老等人连忙赔笑,道:“殿下哪里话?您如此仁厚,我等又岂能辜负殿下这片好心。”
大皇子听着这番恭维的话,脸上的讥诮毫不掩饰,道:“那就明晚,玉河楼,你带国学全员来。”
余老连忙应是,躬身相送。
大皇子由黑甲侍卫簇拥着渐渐远去。
他一走,余老立刻收起脸上笑容,由众学士簇拥着走进教室。
学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余老道:“明日晚间,大皇子在玉河楼设宴款待诸位……”他后面说了什么,已经没人注意了,学子们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戚无尘。
戚无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微凝,看起来像不大高兴。
白翛然坐在他身旁,微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隐在袖里的手,犹豫了好久才悄悄探出,指尖轻轻搭在戚无尘的手背上——
轻拍。
这是无言的安慰。
也是白翛然能允许自己主动给予戚无尘关心的最大限度了。
他越是动容,越是心疼,反而越不敢放纵自己。
为了活下去,白翛然克制着,坚守着自己的底限。
本来白翛然轻轻拍了戚无尘两下,就准备收手的,戚无尘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指尖……
之后,一直到他们回到宿舍,戚无尘都没有松手。
今晚两个书童有任务,而国学院关门很早。戚无尘就让他们如果晚上收工太晚,就回定波候府去住。因此,两人回到舍院时,房间里并没有人。
戚无尘牵着白翛然,进屋后,单手点燃了灯,这期间他一直拉着白翛然,没有一刻松开过。由此可见,某份执念在他的心中埋得有多深。
很快,灯亮起,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戚无尘一手牵着白翛然一手端着灯,走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