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皎和连华城被兵马司卫带走。看起来好似那顿板子省了,实际上隐患重重,因为还有个大皇子没醒,这事就不算完!
而在大皇子昏迷期间,太子将能卖的人情都卖完了,该施的威严也施展了,玉河楼这事最终定论又推给了花国公,现在就再没他什么事了,太子立刻又柔弱起来,说自己病本就还没好,夜太深了,他必须要回国学院去养着了。
花国公看了一晚上戏,渐渐品出了今日这事背后的那点味道,此时听太子这样说,立刻微笑起身相送,多余的话那是一句也没有说。可以说是相当老辣了。
致楼下,花国公见一众学子和学士们也陪着熬了半宿,现在关键人物已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基本水落石出,国公就让国学院的人先回去,只留下了少数几个事发时正巧在二楼会场的世家子弟。
这些人中,自然包括刘玉瑶。
刘玉瑶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他身上的蛊虫已经被青云道长给清除,但是人却还是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可若仔细听他的话也能听出一知半解,似乎是在向谁道歉,而那个人的名字特别像是白翛然。
花国公本想审刘玉瑶的,等侍卫把人架到他面前,他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把刘玉瑶拉下去,说了一句:“通知刘大人,将其子接回家好生将养吧。其余世家子弟也都尽快通知家人,让接回去养着。”
之后,花十梓将事情重新捋过一遍,越发觉得他现在应该见一见白翛然。
而这时的白翛然和戚无尘并不知道,花国公为了找到他俩,已安排了全城的兵马司卫地毯式搜索。
之前两人布局了两天,既然决定要浑水摸鱼,那么就要快狠准!
白翛然要黎明收网。
戚无尘便陪着他连夜回了京城。
因之前墨桃和宣杏都说过,牙行给他们找得院子多半在南城,于是两人便没从东面的青龙门回,而是走得城南的朱雀门。
两人到城外时,天还没亮。
在大周,京城虽有宵禁,但晚上要进出城只需到五城兵马司办一份进出城的文书即可。但是今日,朱雀门前的马车行人却排起了队,看样子是在严查。
白翛然撩起车帘,借助不远处火把的照明,他看到许多人手里是拿着通行文书的,然而依旧无可避免要接受盘查。那些卫兵查得很仔细,就连妇人蒙着脸都要求把幂篱之类的摘下来,和手中画像对比后,确认不是,才肯放行。
戚无尘也看到了这些,他吩咐车夫去前面打探。片刻后,那车夫慌慌张张跑回来,钻进车里小声说:“公子,那画上的人是白公子。”
“先撤离。”
戚无尘发话,车夫连忙调转了马车。
白翛然坐在车里,抿唇皱眉,思索了片刻后,对戚无尘说:“我易容吧。”
戚无尘就挑眉,显然对白翛然的化妆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白翛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今非昔比了,想来那化妆技术也理所当然该有进步!
事实证明,白翛然的自我感觉良好就只是他的自我感觉良好,跟他的化妆技术没半点关系。因为他的化妆技术是赫连舒云闭着眼睛教的,所以,那是绝不可能随着他自我意识觉醒而发生什么改变的。
车夫将车赶到一片僻静的林道边停好。
白翛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易容工具描画一番后,戚无尘实在忍不住,硬从他手中夺过眉笔和螺子黛,道:“我来。”说完,还又让车夫从他们随行带出来的水桶里打一小罐清水,沾湿了手帕,一点点在白翛然脸上擦过。
戚无尘道:“闭眼。”
白翛然倒是配合地闭上了眼,却难免心中疑惑,问他:“你会不会呀?我好不容易化上的底粉,你怎么还擦?”
戚无尘道:“若不满意,你洗掉重来即可。只是,你才恢复,总抬着手臂不嫌累么?你闭眼靠一会儿吧,我画好,会叫你。”
白翛然:……
感觉在化妆这件事上,戚无尘也没比自己多靠谱。
然而,事实再次狠狠打了他的脸。戚无尘擅丹青,这些胭脂水粉在他眼里很快就成了各种颜料一样,他给白翛然化妆却并不像白翛然那样着力——
他先是单手捏着白翛然的下巴看了看,再沾粉轻弹,一点一点在白翛然的脸上铺开,也不过是轻轻薄薄的一层。只因白翛然原本的肤色在他眼里就很完美了,如早春鲜嫩的花骨朵,水灵到吹弹可破的地步,用粉遮上实在可惜。那双眉也是,哪里就需要那样浓墨重彩的画了?只需稍微修剪即可。
在戚无尘看来,白翛然浑身上下需要化妆的就只有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也不需要这些工具,只需——
戚无尘垂着眸子盯着一堆散乱的化妆用具,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挑出那两片薄薄的胭脂红,他轻轻将那纸在自己唇上沾了沾,而后缓缓靠近了白翛然……
今晚白翛然其实是很累的。
他靠在马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何时起,他突然一阵窒息,紧接着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那个说要替他化妆的男人,此刻正双眸微眯,陶醉在这个不知进行了多久的吻里。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