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得知了,确实是郡王身边一小厮干的,简直要气死了。
她当下叫人拿了那小厮,逼问了孩子在哪里,找到后,赶在桑语叩开顺天府尹的大门前,把孩子送了回来。
桑语见到两个孩子,还是早上的模样,不过可能是受了惊吓,神情中有点惊惶。
“姐姐,”诚哥儿见到熟悉的人,激动地抱住她的大腿。
“姐姐,”谚哥儿眼中都是泪,看到她,哇得一声哭出来。
桑语抱住两个小家伙,在下人的帮助下,坐回了马车。
马车启动前,透过窗帘,她冷眼打量西平郡王府的人,“告诉你们王府,我不想做错事的人安然无恙,孩子虽然找回来了,我依然可以认为他们是拐子。”
这是在强逼郡王府处置那些抢人的下人,不管是王府的下人,还是李家的,只要敢动手,就不能放过。
她桑语的面子,也不是那么好踩的。
至于李家和李六娘,相信经过这一出,李六娘在西平郡王府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
而李家,桑语打算让他们丢掉皇商的位置,这个不太容易,也不会太难。
回到县主府后,桑度等人也已经回来了,见到她带着两个家伙安然回来,也都松了一口气。
桑语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垂,肯定不能这个时候出发,于是她安排人重新住下。
当晚,两个小家伙黏在桑语身边,可见今天发生的事,把他们吓坏了。
桑语为了安抚他们,就安排他们住在自己的隔间。
半夜的时候,丫鬟过来禀报,“谚哥儿发起了高烧,诚哥儿也不安稳,一直做噩梦。”
桑语匆匆起身,来到隔壁,让人用温水给他们擦拭汗湿的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叫来了大夫。
好在她提前预料到了,已经事先请了大夫守在府里,原本大夫是想开安神药的,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两孩子受惊吓,病发出来可能对他们更好,不然藏在心里,以后憋出毛病来。
不过桑语还是偷偷给他们喝了灵泉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提高身体素质的,但也是有效果的。
大夫来后,检查了一番,“是低烧,药我给开着,但最好暂时别服用,先用热水擦拭,要是不退烧再喝。”
桑语点点头,亲自坐镇房中照看着,见到热水来了,她佯装检查水温,顺便偷渡一点灵泉水进去。
就这样擦了几遍,谚哥儿安稳下来,不再迷迷糊糊喊着难受,而诚哥儿早就醒了,睁着含泪的眼睛,死死盯着弟弟。
桑语抱住他,安抚地一遍遍摸他的背,“没事了,弟弟只是低烧,很快就好了。”
诚哥儿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半响才道,“我只有弟弟了。”
“放心,你弟弟好着呢,再说了,你还有我,还有叔叔伯伯们,别担心,有我们在,不会叫你们有事的。”
桑语眼见这诚哥儿脸色一点点变得沉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孩子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事,谚哥儿因为年纪小,还有点懵懂,可能只知道个大概。
诚哥儿只大了两岁,可因为已经启蒙,再加上是哥哥,小小年纪倒格外懂事。
“姐姐。”诚哥儿张张嘴,低低喊了一声。
“嗯?”桑语应声。
“弟弟不会抛下我对不对?”他呜咽道,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当然不会,弟弟很好,真的。”桑语倒是没想到,这个大的才是伤得最重的。
虽然他没有生病,但心里已经留下了被抛弃的烙印。
就在这时,远在前院的桑度等人,也赶了过来,站在房门外询问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没办法,这里是桑语的院子,又是大晚上的,即便他们是族里长辈,也不好贸贸然进来。
桑语起身,牵着诚哥儿的手,走到门口,给几人见了礼,这才说起了具体情况。
桑度摸了摸诚哥儿的头,叹息一声,“没事,诚哥儿不用担心,等谚哥儿好后,我们就回姑苏,没人能抢走你们。”
他显然误会了,以为诚哥儿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
可实际上,经过刚刚的谈话,桑语意思到,诚哥儿的恐慌是来自被抛弃,他怕弟弟也出事,自己就是孑然一身了。
不过桑语没解释什么,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生活在大家族里,诚哥儿还有叔叔伯伯和堂兄弟姐妹,看起来是很大一家子。
但估计在诚哥儿内心深处,他和爹娘弟弟才是一家人,然而现在爹死了,娘另嫁了,他只剩下弟弟。
而今天发生的事,叫他知道,或许他和弟弟也不是那么安稳,也许会遇到意外,也许是一场疾病,都可能叫两人分开。
这种恐慌孤独感,也只有桑语这个现代人能懂了。
“这次的事,还要多亏了语儿。要不是有你在,我们还找不回两个孩子。”桑应开口道。
“是啊,这些权贵实在太无法无天了。”桑庆感叹道。
这几个月,他们因为牵连的缘故,在黄淮地区来回地跑,也见识到了一些当地豪强,然后就发现,有些人仗着权势,实在无法无天。
即便是四皇子出手了,也因为迫于朝中压力,而不得不对一些人妥协。
要知道那可是皇子,还是嫡子,除太子以外最尊贵的人了。
这也让他们越发明白了权势地位的重要,今天如果桑语不是县主,他们简直束手无策。
“可这样的事能发生一次,难道不会有第二次吗?”桑应觉得李六娘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远在姑苏,他们鞭长莫及,更何况,在老家我们都护不住两个孩子,那我们这些人,都是白活了。”桑度觉得他是多虑了。
“不,我没这个意思。”桑应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怕的是两孩子长大后,她凭借着西平郡王府的权势耍什么手段。”
“什么意思?”桑庆皱眉。
“她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娘,即便她改嫁了,两孩子该孝顺她,还得孝顺她。如果她只是普通侧妃还好,要是再剩下一儿半女,那对诚哥儿他们可不是好事。”桑应提醒道。
“对啊,”桑度醍醐灌顶,“两孩子都是聪明能读书的,未来肯定走科举的路子,那必不会绕过京城。要是她拿捏着母亲的身份,让两孩子做点什么,完全不好拒绝。”
“就是这个话。”桑应点头道。
不要以为李六娘现在看着,为了两个孩子要死要活,但他们都看清了这女人的本性,自私自利,从来也不为别人考虑。
她这些天闹的这一出出,看似疼爱孩子,但其实对诚哥儿和谚哥儿一点也不好。
再嫁后,她和桑家就没有关系了,心里难道还会向着姓桑的两个孩子?
如果没有其他孩子还好,顶多是盼着两孩子给她养老银子什么的,介于她嫁入了王府,也离不了了,也就是能送些银子和吃的用的给她。
可要是她有了其他孩子,难保她不想压着前面两个,给后生的孩子谋好处。
“那你说要如何?”桑度微微皱眉,总不可能叫两孩子不认亲娘。
桑应沉吟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语儿,你对于二房这一脉是如何打算的?”
桑语一愣,没想到会提问到自己,“什么?”
“你是要为你父亲和大哥过继族里的孩子,还是以后你的孩子改姓桑,过继到你父亲的名下?”桑应问得更清楚一点。
桑语看看诚哥儿,福至心灵,明白了桑应的想法。
这是想要她过继诚哥儿和谚哥儿!
桑语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好像也不赖。
想了想,桑语蹲下身,认真地和诚哥儿对视,“桑诚,我现在把你当一个大人对待,也请你认真思考一下。如果我想把你和桑谚过继到我父亲名下,你愿不愿意?”
诚哥儿睁大眼,清晰的瞳孔里有着茫然和无措。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和谚哥儿过继后,就是我亲弟弟了,承袭二房一脉。我父亲已经去世,但他留下了一些家产,够我们姐弟三人嚼用,我还有一个县主爵位,只要不犯大错,就没人能欺负我们三人。另外,如果你和谚哥儿有出息的话,能通过科举做官,父亲的名声可以庇护你们一二,但也仅仅如此了,凭着父亲的人脉关系,也就是给你们找一个好点的老师,以及一个名声不错的出身。等以后你和谚哥儿长大,可以把一个孩子记到你们亲生父亲的名下,也不算断了香火。”
“当然了,这都是我的看法,你要是不愿意,姐姐也不会强求的。”桑语笑笑,安抚小家伙的不安。
她自己不一定会嫁人,所以给二房传嗣的事,很有可能就是过继。
而她觉得自己和这两小家伙有缘,过继过来,以后三人一起生活,好像也不错。
诚哥儿看看桑语,又看看桑度等人。
桑度没说话,还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