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应直接开口,“我是赞成的,就不说利益不利益的,你语姐姐是县主,可以保护得了你们。”
桑庆想了想,也点点头,“你们都是聪慧的孩子,比族里大多数孩子都聪明,如果在京城找到名师教导,会比在族里更有出息。”
在族里他们毕竟是孤儿,即便叔伯愿意照顾,难免寄人篱下。
可桑语这边就不一样了,她只有一个人,这还是她主动提的。
在这之前几个月,桑语甚至能主动担起责任,教导两个孩子学习,而且教得还不赖,这就非常难得了。
诚哥儿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突然,他跑回了房间,扑倒谚哥儿床前,使劲摇了摇。
谚哥儿迷迷糊糊的,被哥哥摇醒,还以为天亮了,伸出手要抱。
诚哥儿没动,脸色严肃的询问,“谚哥儿,你喜欢姐姐吗?要和姐姐一起吗?”
谚哥儿摇摇迷糊的脑子,含糊的道,“喜欢,姐姐。”
“那……要爹爹,还是要姐姐?”诚哥儿迟疑的问。
谚哥儿不懂,父亲去世时,他更小,才两岁,现在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姐姐他知道,于是开口,“要姐姐。”
诚哥儿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出了房门,伴随着后面谚哥儿委屈的哭声,哥哥不抱他,呜呜,坏人。
诚哥儿没注意,走到桑度身边,他知道,这些人当中,度伯才是那个能做主的。
“我愿意!”说这话的时候,诚哥儿的声音还有点颤抖。
他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可能对不起过世的爹爹,可他想要再有一个亲人,姐姐很好,真的很好,他喜欢,谚哥儿也喜欢。
桑度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两孩子过继出去了,那李氏就不再是礼法上的娘了,不能再辖制他们了。
“好,我会给你大伯和三叔写信,允许你过继。”
一言定音,过继的事,就在这样平常的夜晚决定了。
之后几人就散了,而谚哥儿被喊醒后,喝了一点灵泉水炖的鸡汤,又重新睡了过去,没多久就退烧了。
诚哥儿摸着弟弟的额头,再三确认没问题,这才安心地躺下,在弟弟旁边睡着了。
桑语吩咐下人,好生照料他们,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既然要过继,桑度三人暂时就不回去了,让小一辈的桑谌三人先回去。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西平郡王府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郡王妃派了一个中等婆子过来,送上一份厚礼,嘴里为之前的事道歉,“是我们王府管教不严,让下人冒犯了县主和县主族人。王妃派我来赔罪,另外,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王妃已经惩戒了,打了五十大板撵出去了。”
“撵出去了?”桑语挑眉,觉得这话不尽不实。
“县主有所不知,那小厮是王爷一个侍妾的弟弟,知道弟弟犯了错,她跪在书房外苦苦哀求王爷,看在她生了王爷庶女的份上,王爷和王妃也不好直接把人打杀了。但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郡王府是再不敢用的,因此发还了卖身契,打发了人出去。”嬷嬷赔笑道。
桑语轻笑,“王妃倒是慈善。”
“那是那是,王妃是再和善不过的人。”这嬷嬷显然没听出桑语话里的嘲讽,还以为桑语是妥协了。
桑语放下茶杯,“来人,送客。”
如果在之前,诚哥儿和谚哥儿还只是族人,桑语或许会收下东西就算了,可现在她已经做了决定,那等过继仪式后,他们就是她亲弟弟了,哪里能这么轻轻揭过去。
呵,当她桑语是好欺负的吗?
等婆子走了,她立刻招来管家,“你帮我打听清楚,西平郡王府都有什么营生,他们家什么买卖最挣钱。”
不就是仗着郡王的身份和府里有钱,这才不把人放在眼里嘛,以后撵出去了,就是给她交代了。
或许原主不懂,但看过红楼的桑语是知道的,这些豪门世族的仆人啊,那一个个也是穿金戴银的。
就像贾老太太身边的赖嬷嬷,放出去后过得比主子都要好。
再有王夫人身边的周瑞家的,她的女婿冷子兴凭着她当家太太陪房的关系,做古董生意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这个小厮虽然被撵出去了,但他的家人呢,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也被撵出去了吗?
最不济他还有一个生了王府庶女的姐姐,和西平郡王府的关系是斩不断的。
指不定他现在就躺在那个大宅子里,充当着大少爷呢。
桑语明白,凭自己孤女的身份,京城那些贵人很多不会放在眼里。
但说实话,西平郡王她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两家都没权势,所以她直接对上也不休,正好,西平郡王府有钱,产业多,她就挤兑得他们挣不到钱。
赵管家闻言一愣,看了桑语一眼,点头下去了。
第二天,他就带来了一大堆资料。
这些大部分都是从内廷相熟的人那里要来的,剩下的是他找老家伙们查出来的。
不得不说,内廷对这些王府公主府的监控还是很严格的,就比如桑语这样,属于县主府的产业,内廷那里不仅有登记,还每年都会派人查账。
西平郡王府那边也是如此,他们的产业分三部分,一部分就是郡王爵分配的产业,由于他们家是世袭罔替,所以这些产业从第一代开始,至今百八十年过去了还是属于他们。
这部分有良田三千亩,庄子五个,店铺六间,总价值差不多五十万两银子。
当然这些产业他们是不能卖的,所以只能算这些产业每年的产出,大概十万两左右。
这部分内廷有明确的记载,第二部分是王府自己置办的产业。
每年十万两,一百年下来,也都有一千万两了,当然了,这是理想化的状态,实际上除开花销,另外置产后的亏损,还有婚丧嫁娶,能留下一百万两都是好的。
不过这些拿来重新置办一批产业,也不是个小数目。
在这一部分当中,土地相对较少,店铺反倒是大头。
不对,这些店铺的盈利有问题!
桑语看着赵管家打听来的,郡王府那在京城十几家店面的盈利,每年都有三五十万两,怎么可能?
钱要是这么好赚,大家都是做生意了。
虽然这些店铺都是看似赚钱的买卖,粮食,官盐,酒楼茶楼,古董首饰。这些生意好,是能挣钱,都不可能挣这么多。
桑语扬眉,探寻的看向管家,“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赵管家一愣,没想到县主仅凭简单的资料,就发现了问题。
他凑近一点,小声的道,“和南边的胡家和十三行有关系。”
桑语懂了,胡家是经营茶叶的,福建那边的茶叶买卖,几乎被他包了,其余商人不是托庇于他,就压根是他的手下。
而福建那边有是产茶大省,在整个大周都是名列前茅。
最重要的是,十三行,那个大周唯一对外通商的牙行,经手的茶叶买卖,四分之一来自福建。
也就是说,西平郡王不仅参与了茶叶的买卖,甚至还和十三行有往来。
这可真是......撞到仓眼里来了。
就不知道瑞王那边,对于开海禁是什么想法?
在知道海外还有更高产的玉米红薯后,他总不至于还能忍住不动心吧?
只要海禁一开,那就相当于直接冲击了十三行的生意,利润将直线下滑。
至于胡家那边,说实话,她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她是没这个能耐了,就不知道瑞王动不动心?
毕竟把茶叶远销海外,那利益可不只是十倍百倍,千倍都有可能。
说瑞王瑞王到,刘公公亲自过来,送了一些当即的水果,顺便还捎了一句话,“李家皇商的资格被撤了。”
“什么?怎么回事?”桑语看了一眼天色,距离那件事发生,也才几天而已,怎么李家就出事了?
“皇后娘娘打算在宫里举办赏菊宴,就带人去看新贡的菊花,却不想其中几盆名品,被发现是染了色的,原花并不是橘黄,还带了斑点。娘娘大怒,问责了内廷,内廷决定换了李家。”刘公公乐呵呵的道。
桑语微微抿唇,按下浮动的心,询问道,“瑞王最近身体如何?”
刘公公眼前一亮,笑脸立刻换成了愁容,“王爷见天的忙,又不注意身体,饭不吃,晚上还点灯熬油般,经常是办公到天亮。县主离开这才多久,就已经瘦了好几斤。太医说,再这么下去,之前刚养好一点的身体,又要垮了,入冬前必定是要大病一场的。哎,可怜了王爷孤家寡人一个,生病了都没人关心。我们这些下人又不经事,要是县主在就好了,还能劝着点。”
桑语嘴角抽抽,她能劝什么?人家躲着她呢,难道要她厚着脸皮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