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戏中。
孙琦恙在镜头转开的瞬间,用嘴型道出一句:“孤儿。”
池轻瞠目,戏里戏外重合,他想起在万豪顶楼的找茬,更切身感受到余子樵对他娘亲的问责,不管是按照剧本要求的激烈冲突,还是破蛹而出的本意。
他猛地扬起手,狠狠向前甩了一巴掌,响得嘎嘣脆!
啪——
剧组全场都安静了好几秒。
“……”刘导后知后觉地喊,“这条过,太完美了,拍出符合原著要求的情绪!”
孙琦恙捂着发麻的左脸,瞪大了狗眼:“你敢打我?!”
“哦。”池轻淡淡道,“情绪到位,一不小心就打了。”
孙琦恙气个半死:“……”
池轻恢复了咸鱼瘫,任由孙琦恙如何咬牙切齿,都与他无关,更懒得再瞧他一眼。
他穿着一袭长袍朝场外迈去,看似一派从容,整颗心却无限下沉。
那泪好像如何也停不下来,鼻酸得不成样子。
一拍就过的戏,前半段为池轻的恸哭超过预期,后半段为池轻那一巴掌甩得猝不及防,前后情绪都非常到位。
池轻不傻,必然懂得全剧组的处于震惊又满意的状态之中。
那么多人,要么在乎那场妙戏的拍摄手法是否完美,要么关心顶流脸肿没肿成猪头,再接下来,循规蹈矩地关注往后的戏要该安排拍。
池轻的情绪不值钱,他只是个无名之辈,可眼神一移,唯独戴着口罩的青年是不同的。
戚英敛立在原地,如角落里的一棵挺立雪松,等待池轻走来时,眉眼透露出宽慰,像在无声地诉说“快过来我身边”。
池轻有种溺水的人抓住浮萍的获救感,缓缓朝前走近。
他难得任性一回,祈求安慰似的:“可不可以不要笑话我。”
戚英敛伸开手臂:“抱一下。”
池轻朝前陷了进去,短暂的拥抱给足了温度,他想起被养母捧在手心的滋味,也感同身受于池靖衣思及娘亲的潸泫。
他小心翼翼地哽咽,再如梦初醒,拼了命地寻找借口:“揍了那个麻烦精,手疼得我好想哭。”
戚英敛低沉地说:“手不疼,也是可以哭的。”
池轻倏然一怔,一瞬间,泪水如雨滴泼洒,落在这方寸土开成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猪不是伊之助11瓶;西柚茶10瓶!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