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瑁总算一笑,青须淡淡,目光柔柔:“既孩子们不自在,儿子与代寿几个单吃桌酒,就不在此吓唬孩子了。”
初夏之宴,别出心裁,就设在庭院中的两株高槐下,槐花清香淡淡,再有清风宜人,山上时有合欢花飘落,醉沉沉的夜晚,很是舒服。
有个孩子便有很多欢乐,永世子又嘴巧,由徐氏教着,不停的给老太妃说着吉祥话儿,英王妃李氏罗罗嗦嗦,扯不完的闲话,说起自家悠悠,又是一通哭,顾氏小声的劝着。
宝如和李悠容两个在桌子下悄悄划小拳,赌吃茶,宝如反应总是慢半拍,不及李悠容脑子灵光,叫她哄着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好在半途李悠容叫李代瑁给叫走了,否则她非得胀破肚子不可。
宴罢,宝如扶着苦豆儿,带着青蘅,犹还记挂着上东阁那株合欢树,欲要瞧瞧,前些日子那夜明珠是否还挂在树上。
恰明月照着台阶透亮,遂仍抄近道,上了上东阁的山坡,要回海棠馆。
恰至上东阁门上,宝如隐隐瞧着院子里亮如白昼,正准备叫苦豆儿和青蘅两个开个眼,便听咯吱一声,院门竟开了。
出来的是李悠容,见宝如带着两个丫头站在槐树侧,她笑道:“真真是,嫂子莫非未卜先知,知道我在上头,这是来寻我的?”
宝如吃茶吃的有些醉了,指着李悠容的鼻子道:“我想起来了,你作弊,我的拳在胸前,你的拳在脑后,你回回都是瞧准了我出什么拳,才吃我的,白白叫你灌了我一肚子的水。”
李悠容不停的挤着眼儿,挽过宝如道:“嫂子且于我进来,我与你说件事儿。”
不由分说,她便将个宝如拉进了院子。
夜明珠果真还在树上,似乎更多了几枚。敞亮亮的院子里,李代瑁就在檐廊下踱着步子,院中还跪着个丫头,原本该往南诏出差的李少廷亦在,与那丫头跪在一处。
见宝如进来,李少廷转身便拜:“二嫂,晴儿也是一时糊涂,叫尹玉良那厮逼的没办法,才会行荒唐事,你是我们的嫂子,是长辈,饶过她这一回,好不好?”
那丫头转过身来,果真是阮晴,哭了两眼的泪,膝行止宝如面前,抱住她的腿哭道:“二嫂,我若不帮尹玉良,我二姐那肚子里的孩子便保不住,我也是叫他逼的没办法,你饶过我这一回,往后入了府……”
李代瑁止步,冷冷道:“阮三,少廷与你的婚事,就此作罢。认了错便走,这府中也永远不许再来。”
阮晴不敢相信,李少廷也大吃一惊,粗声道:“父亲!晴儿都认了错,你怎能这样?”
李代瑁冷笑:“若你二嫂叫那厮掐了,打了,或者伤了,阮晴便是从犯,便是那柄伤人的剑。可怜不是借口,既早知此事,为何不报予为父,非得要等出了事才哭哭啼啼求原谅?
荣国府不要这样的儿媳妇,阮姑娘请回吧。”
李少廷不敢再求李代瑁,转而来求宝如:“二嫂,你与晴儿是打小儿的玩伴,你说句原谅她,再求父亲几句,让父亲勿要再责罚于她,好不好?”
阮氏三姐妹,大姐嫁给了秦王,生产时死在了洛阳。二姐阮芷,嫁给尹玉良做填房,受尽磨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