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盆麻辣兔头端了上来,勤学丢下碗筷,一次性的手套也没戴,伸手进去抓了两个。这刚出锅的兔头有多烫?他抓起来就“啊”一声又扔回去,红油辣汤溅起来,舒浔眼皮一烫,下意识低头就捂住眼睛。
辣油进了眼睛,这还得了?郑焕书直接一巴掌拍在勤学屁股上,大吼着叫他“滚远点”,胡皎则赶紧冲过去看她姐的眼睛。再看左擎苍,坐着没动,偏头转向被推开一边的勤学。勤学还挺委屈的呢,无故挨了一巴掌,想发作起来大哭,忽然,瞥见了左擎苍的脸,整个人被吓住了,哭都忘了哭,一怯,赶紧开门跑出去躲进洗手间。
左擎苍起身出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纯净水,放在舒浔的碗筷旁边。人呢,就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
胡皎拿纸巾沾了水给舒浔擦眼睛,万幸的是,她闭眼快,辣油没有真的溅到眼睛里去,可滚烫的汤水烫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加上又辣,眼皮那儿红了一块,真跟兔子一样。
舒浔摆摆手,抬眼目光就跟左擎苍撞个正着。
冷峻间夹杂了些别的什么。
郑队气得要命,出去到处找勤学,发誓要狠狠揍他一顿。胡皎意有所指地说:“除了自家父母,在外谁会喜欢这样的孩子呢?”
舒浔意会,垂下眼睫。忽然,一温暖的物体按在眉眼间,下一秒,才知道是那左擎苍的拇指。他的四指轻轻靠在她耳边,拇指慢慢抚过她的眼睑,亲手确认她眼睛的情况,其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和而谨慎,好像那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像是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他的坠子从领口滑出,小钥匙在舒浔眼前前后晃动着。
舒浔的心加速跳动着,几乎顶到了喉咙。忽然,左擎苍的唇角向上扬了扬,站直了看着自己的拇指,“你的眼线笔防水功能不错。”
可不是么,又是用手抹,又是拿湿纸巾擦,仅是颜色淡了一点,那双眸子,仍然风致迷人。胡皎叹气,姐夫啊,这当下你说这些干嘛!
郑队捉着勤学进来道歉时,三个人已经各就各位,舒浔看上去并没有大碍。
勤学估摸这是被揍了,情绪低落,吧唧着嘴,吃得也不如刚才香了。看见他这样,大家的胃口忽然就好起来了。舒浔戴着一次性手套,掰开一个兔头,麻香味扑鼻。忽然想起左擎苍并不好这一口,可惜了两锅美味。她不经意看向他,发现他抬起左手撑着下巴,好像在想什么,再认真一看,他将拇指按在自己的唇上。这……
舒浔忘了他刚才用哪只手摸她的眼睛,只觉得脸上一热。
他似乎总是在暗示她什么,只是她不敢多想,怕一切都是误会。
☆☆☆
雾桥警方根据左擎苍给出的范围,在平宁区三所中学进行大规模排查,一番打听后,还真的就找到这么个男生,名叫董志岩,在雾桥七中读初三,身高165,过于白净了,显得有点苍白。老师、同学们反应,董志岩性格孤僻,脾气非常糟糕,小学时候屡次偷同学的零花钱被发现,班主任多次把他爸爸请到学校来,他回家免不了一顿暴揍。董志岩成绩年段垫底,平日里虽然没有经常惹是生非,但经常有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说他爱掀女生的裙子。
因为涉及未成年人,郑队觉得不好马上打草惊蛇,只是把掌握到的信息先拿给左擎苍看。左擎苍看了一眼,思忖须臾,“有舒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舒浔正在跟同学在她爸爸的学校体育场打网球,才休息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看号码,很是眼熟。手机还在响,她却忽然愣住了——这个号码是左擎苍的。
说来可笑,在鹭洲共事十几天,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过。她毕业后换了好几个手机号,他却一直是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