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桤从睡意里渐醒,揉了揉凌乱的额发,抬起头。
望向声音的来源。
前方的女生没有穿校服外套,背影单薄,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尾音渐渐沉入无声的风里。
没有太过抑扬顿挫的起伏,没有夸张的手势,声线是绵的,断句却果断坚硬。
“graven,neardeath,whoseewithbldgsight
(行将就木的人带着迷茫的眼神)
bldeyesuldbzeliketeorsandgay,
(而失明的眼可以像流星般闪耀)
rage,rageagastthedygthe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andyou,yfather,therethesadheight,
(而您,我的父亲,在生命那悲哀之极)
curse,bless,noithyourfiercetears,ipray
(我求您现在用您的热烈诅咒我,祝福我吧)
donotgentletothatgoodnight
(不要走进那个寂静的良夜)
rage,rageagastthedygthe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很好,很好。”
英语老师一连说了两次,面带赞赏,
“坐下吧。大家也都听见了啊,我们莳音读的非常有力量,这首诗呢,是英国的著名诗人狄兰托马斯的代表作之一,主要表现了人性的律动”
莳音坐下来,脖子突然就被什么东西轻轻擦了一下。
一个纸团从肩上滚落。
她打开来,熟悉的字迹,一看就是裴时桤写的。
只有一句话,躺在乱糟糟的褶皱里,显得有些颠簸——
“你没哭吧?”
究竟是为什么会以为她哭了。
她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找出中性笔。
“没有。”
然后随手掷了回去。
结果没过两秒,头发又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
头皮传来轻微的扯痛感。
喵的。
女生转过头,压低声音,怒目而视,
“裴时桤你还有完没完了!”
视线里,少年的表情显得很无辜。
那双狐狸眼里流露出几分探究和关切,而后仔细看了看她,看完之后,立马就恢复成懒洋洋的姿态。
“行了,没事了,你跪安吧。”
“”
真是——莫名其妙!
她深吸一口气,念在还上着课,没有再跟他纠缠。
转回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班主任说,座位最好尽快换好,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免得别的同学心里不舒服。
而且他估计也跟刘益洋通知过了,刚才回教室时,就看见对方正在快乐又小心地把书本往书包里塞。
于是趁着这节鉴赏课,莳音想既然木已成舟,干脆就早点弄完算了。
虽然,不可能不引起动静——
“欸?!”
江妙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换位置?”
“老杨说我太高了,影响别的同学看黑板,所以让我跟莳音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