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我立刻冲到门口,却怎么都拉不开门,我重重捶门,发泄怒气,然后佝偻着背慢慢蹲下来。
“净。”
千春轻声唤我,我不应她,直到椋梨源强硬扳过我的肩,我才不情愿地面向千春。
我的脸上早已爬满泪水。
回到骊涅山庄后,我直接从大门进去,哨岗里的警卫震惊,立刻电话联系山庄里的人。
两分钟后一大群人涌出来,女佣,男仆,我消失了一个上午,他们之前竟毫无察觉。
他们刚一靠近,我立刻将一把瑞士刀横在颈侧:“我要跟赵钺谈谈。”
我以死相逼,等了一小时左右,终于等到一辆黑银色汽车驶进山庄,我对它太熟悉了,迈巴赫62s,赵钺最常用的车。
赵钺从驾驶座下来,甩上车门,把西装上衣脱了丢给男仆,对我挑眉:“你又想干什么?”
他解袖扣,活动筋骨,大步朝我走来,我连连后退,大喊:“别过来。”
手一滑,我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赵钺立刻停步。
“赵钺,你已经非法囚禁我七个月,通过注射安定类药物控制我,致使我记忆混乱,失去行为能力。此外,你强行切断我与外界的联系……”
赵钺打断我:“我没有切断你和外界的联系,这里举办的宴会,我从来没有避着你,我一直允许你出场。”
“那我的手机呢?我的朋友想联系我却联系不上,都是因为你……”
赵钺冷笑一声:“你的朋友?你有朋友吗?”
“椋梨千春是我的朋友。”
赵钺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住在14区的朋友?她是做什么的?在芽泷红灯区挂牌吗?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我被气得两眼发黑,抖动嘴唇,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抛下股东大会赶过来,看你表演这场以死相逼,你知道这会我损伤多少商誉吗?”他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你好好求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满足你的愿望。”
看着他,我体会到刺骨寒凉,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叫嚣着:“杀了他!”,一会儿又飘过诗词:“万千恨,恨极在天涯。”
总是如此,我一到紧要关头就思维混乱,一肚子不合时宜,现在我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扔下刀,我跪在地上,仰头望他,无比虔诚地求他:“我求您,救救椋梨千春。”
五个小时后,千春拿到Polyclinic的推荐信,被转送至邱德波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我被困在骊涅山庄,我不能出门,赵钺也不愿意见我。我威胁他会让他愤怒,我跪求他又让他觉得恶心,在他那里,我做什么都是错。
我试着找工作,真是可笑,因为要填写简历,我才开始正视自己这个人。
我高中毕业后服两年兵役,然后进入国立大学(NUS)读生物医学专业,读书期间曾去美国MIT交换一年。
本科毕业那年,我24岁,没有在学术上继续深造,那一年我遇到了赵钺。
从24岁到28岁,这四年,是跟赵钺一起度过的,我的记忆里出现大片空白。好奇怪,我忘记了跟他在一起的很多事,却没有忘记爱他。
我在偏厅的书房里偷偷摸摸登上电脑,居然可以联网,我怀疑发出去的每条消息都可能被拦截。但仔细研究后发现,并没有,网址域名都是正常联通。
我在Google里搜索自己,浏览上百个词条,没有一个与我有关,我在互联网上竟然毫无痕迹。
搜索赵钺,网页里跳出来大量新闻,兆龍集团董事局主席、SQ Leo新悦狮证券副主席、赵氏新一代掌权人、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他有很多花边新闻,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浏览这些新闻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反复移动鼠标,点开页面,看狗仔队抓拍的他和他的各种绯闻恋人。
这对我来说就是自虐,但也还好,没有他和陈栖雪走在一起时带给我的冲击力大。
我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门外的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随时可能有人进来。